她做这些会让自己心安吗?可两千个要做到何时,他有些好奇、好奇那双小手能坚持到何时。又想到自己曾经教训过她的话,竟有丝丝悔意。
她与魏王究竟是不同的,魏王当年身为不受宠的魏国公子,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同时又拥有着极为尊贵的身份,些许激励就会让他明白许多。可眼前的小姑娘,十四年来都是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想要她找到真正的自己,怎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或许,他对她该更有耐心些才是。
第10章 “你想学吗?”
沈意的妻子殷乔是北方人,性子风风火火,是个极为豪爽的人。
得知玉芙的遭遇后,打心底里就心疼这个受了无妄之灾的小姑娘,硬是拉着她左看右看,说了好些话。
此时正提到曲阳关之事,叫她气不打一处来,她贵为侯夫人,这么多年还是看不惯权臣那些下作的手段。
“呸!劳什子张林二党,都说祸不及家人,这群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刘公两朝老臣,前朝入仕的时候,张启与林涛还不知在哪块儿穿开裆裤呢,怎就任由他们作践?又不是犯了什么抄家之罪,南北榜的事情谁不清楚?这群人还真忘了师恩,区区药材能在曲阳关卡许久,如此不仁不义当真是枉为人臣!多好的姑娘,怎就碍了他们的眼,还要来赶尽杀绝?”
她这话骂到了众人心坎里,连跟随玉芙多日的小桃都狠狠地点了头。
这些日子以来,玉芙遇到的主母们极少有替她说话的,没成想侯夫人竟会为她打抱不平,一番话听下来,不仅初时那点儿拘谨烟消云散,更是感激不已。
“夫人……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无碍了,以后不会再被那些书信影响了,夫人可千万别气了,先生还派人送了药材给祖父,想来家人再过上些时日就能好了,我相信刘家定能逢凶化吉的。”
小姑娘说这话时,杏眼盈盈,似有许多期许,让殷乔心中百般怜爱,更是爱不释手。
两人差了约莫十岁,她身为长辈越想越气,忍不住将茶杯搁在桌上,剜了眼身旁的夫君。
沈意本就有些惧内,形如鹌鹑的将头埋在桌子上。见她生气,倒也上道,连忙斟茶给她。
“夫人!夫人快消消气,你看看孩子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置气呢!待来年恩科过后,刘公等人必能洗脱冤屈,到时再治那些人的罪,你看可好?”沈意捋着美髯,笑呵呵地哄着她。
可惜没起到什么成效,殷乔瞪了瞪他道:“你又不是圣上,说治罪就能治罪?可真是把我当孩童哄。朝中之事哪能瞒住我,咱们时常要去旁的地方绘制疆域图,朝中说来说去只有牧衡在,能真正支持圣上把持朝政的就他和清流党了。张启早年跟随魏王没做出什么功绩,这几年培养党羽,为的就是在朝中争夺一席之地。反观林涛,他作为新朝官员,培养的党羽尽是新任官员,正好打压了张启。这会儿正斗得厉害,要是清流党也没了,圣上可不好和这群人周旋,若是鹤行能回去……”
殷乔似有顾虑,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看着自家夫君感叹的神情,也叹道:“罢了罢了,当我没说吧。”
“哎,好好的莫提这些。”沈意拿起了自己的羽扇,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好友屋子的方向,“今年估摸着要在云霭山过年了,我去问问鹤行有什么打算,你们且先聊着。”
沈意走后,殷乔这才拉起了小姑娘的手,询问道:“我觉着鹤行必然要留在山中过年的,你初来乍到,可有什么缺的、想要的,待会儿尽可与童子说,每年差不多这时候都会有大雪,到时候大雪封山不得进出,需要的东西得早些置办。这几日可还适应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