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热,泪水却说什么都止不住了,哪还有刚才质问众人的勇气,全部化作了满腔的委屈在她心头萦绕。她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悄声问道:“先生,我能抱抱你吗?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小孩子受了委屈,总会找个地方寻求安慰,玉芙的身旁没有任她撒娇的家人,就只有先生了……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压抑,她忽地就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被亲近的人抱在怀里,在那一刻,什么委屈都会烟消云散。
可惜两人男女有别,这样的要求终归有些不合礼数,饶是玉芙思绪紊乱,也从未抱有太大期望,她只是有那么一分的期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安慰。
温时书望着她的小脸,泪水如珠不断涌现,怯生生的模样分明在隐忍祈求,倏忽想起了他头一次训诫小姑娘时的场景,她拉着衣摆小心翼翼地求他,与现在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好。”他的嗓音轻轻的,玉芙有些没能听清,轻轻“嗯”了声,略带有几分迟疑,而在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暖意,淡雅的山茶香,将她迎了个满怀。
满心的委屈在此刻忽然涌出,她紧紧地环抱住了先生,狐裘上沾满了她的泪水。
温时书有些错愕,抱着她的那只手都是虚放着的,哪里会料到小姑娘会这样抱他,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低眸看去,玉芙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低低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哭声,似在诉说着她所受过的委屈。
他有些恍惚,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背。
“好姑娘,别哭了,有我在呢。”
*
一直到年关,朝中那头才传来了消息。
那些官员回去后,圣上再没提过让温时书回朝的事,只是亲自题了字送去了明月书院,其余旁的倒是只字未提。温时书交给黄复的那封信,其实是地方官员找到的贿赂账本,圣上一看就明了,昔日好生风光的林阁老就这样被迫挂了虚职退隐,但朝中的张林相争却没有结束,圣上竟下旨让林涛的得意门生,顶替了他原本的职位。
这下可是君心难测,使得满朝文武两股战战,摸不清头脑了,纷纷都觉着圣上是变了性子,开始提着脑袋过日子,谁也不想再找麻烦撞在这节骨眼上。
不过这些事情,竹林小院的几人倒是没谁太在意。
玉芙每日烹茶练字,听先生教习功课,日程排得满满的,几乎是一刻不得闲,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底,这才堪堪有了空闲的时候。
此时的她正坐在桌旁打着络子,玉指翻飞间,就出现了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她在手中稍微把玩了一会儿,就轻轻地放进了个小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