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节姑呢?有没有烧着哪里?”
节姑没被烧着,但也熏了个漆黑,在正房里大洗大刷,解时雨一进屋子,就见屋子里热气蒸人,到处都是香胰子的气味。
她一只脚堪堪迈进门槛,屋子里就飞出来一大块胰子,往她脑袋上招呼。
解时雨侧脸躲避,胰子砸在后面打帘子的小丫鬟脸上,小丫鬟捂着脸,鼓着两包眼泪,哭了一声。
节姑怒气腾腾骂道:“再哭就卖了你!”
小丫鬟咽下哭声,扭头出去了。
节姑没砸中解时雨,继续冲着她撒气,将一大杯滚烫的茶水泼了过来:“解大,你跑的倒是快啊,把我烧死了,你也跑不了,得陪着我一起死!”
茶水力不能支,半路就一泻千里了。
解时雨看着节姑被热水洗的通红,眉眼乌黑,眼珠子又大又亮,嘴唇红嘟嘟的,倒是个漂亮人,便在心里生出一点可惜之情。
这脑子未免太可笑。
她脑子里的思绪一通乱转,坏主意是无穷无尽的,她决定也找个机会对着节姑使一使。
满怀恶意的,她上前慰问了一番节姑,神情很是诚恳:“吓着了吗?”
这人是一定要落入她的陷阱中的,因为节姑是解清和解大夫人的宝贝,他们不当人,她也只有不当人,让他们尝一尝切肤之痛。
节姑这才消了点气,打了个嗝:“哼,我什么胆子,能吓着我。”
她是连洗带吃,现在肚子里装满了点心。
打完饱嗝,她又打了个哈欠,打发丫鬟似的一挥手:“睡去吧,这一晚上把我累死了。”
苏嬷嬷将解时雨送出门,并非要送她,而是告诉她这里没安置她的住处,让她自己回那边西厢房睡去。
解时雨笑着应了,自己慢慢往前走,瞧着是个寄人篱下的懂事模样,只偶尔露出来一点真面目。
第二天一早,她就直接去找了解清。
解清压根就不打算见她,西街出来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充其量认识几个字,跟她见面能说什么。
纯粹是浪费时间。
然而解时雨又然小厮带了话进来,说要谈一谈“淡溪松”这副画。
这画是前朝名家越松老人封笔之作,再加上战乱,越松手笔流失大半,这副画就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如此珍贵的东西,也曾到过他手里。
十年前整个江南道发大水,淹没许多田地,各地知府借机圈地,事发后,皇上命户部重新测量江南道田地,潭州知府为了保命,将此画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