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挨着火堆坐着,片刻之后,他撕下一块布料,蒙住了解时雨的眼睛,笑道:“男女有别,我打个赤膊。”
解时雨心里着急。
她知道他是要处理伤口。
陆卿云这才伸手去解衣服,原来血将伤口和衣服死死的冻在了一起,不烤火,根本撕扯不开。
哪怕是烤了火,衣服裹进了伤口里,陆卿云用力一揭,一股血喷溅而出,赵粲牙一酸,往后仰了仰。
他替陆卿云感到疼。
衣服撕扯开,赵粲瞪大了眼睛,看着右肋靠下,伤口里插着一截断刀片,不知是谁的匕首刺中了他,想往里刺却卡在了骨头里,又被陆卿云生生折断了。
陆卿云面不改色:“三殿下,您身上的伤药借我一用吧。”
赵粲也不想他死在这里,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粉。
接过药粉,陆卿云两指捏住刀片,用力往上一提,闷哼一声过后,咬开瓶塞,将药粉一股脑倒了上去,再迅速撕下里衣,将伤口包扎好。
一切弄好,他的疼痛才后知后觉的到来,身体在雪花中晃动一下,发出几声沉重的呼吸声,又很快平复下来。
他摸索着穿好衣服,用雪擦干净双手,才解开解时雨脸上的布条:“好了,皮外伤。”
解时雨在火光中仔细看他的脸色,没等她看清楚,陆卿云已经站了起来:“走,雪下大了。”
赵粲也跟着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他很想在这火堆旁边住上一晚。
他再四下张望,想看看救自己的队伍在哪里,可惜连个屁都没看到。
“废物。”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雪将这一片荒漠变成一片茫然,棉絮似的上下翻飞,离了火,寒意立刻侵袭,把人硬邦邦的冻在了衣服里。
过于茫然和寒冷,再加上青蒙蒙的天光,连方向也辨认不清,抬头看时,天也是乌云滚滚,连一点星芒都看不到。
解时雨坐在马车里,直着眼睛看陆卿云,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茫然和害怕。
他们的马车,在这里无异于汪洋中的一条小船。
旷野天低,狂风走石,连地上一团马粪都比她有分量。
陆卿云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就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能够压迫到人心里去。
“沿着马粪走就行,要是遇到狼崽子,给你掏一个。”
他说的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好像这大荒漠是他的后花园,可以任凭他闲庭信步的闲游。
解时雨听了他的话,顿感轻松,便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太急了,我就拿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