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老四突然改了心性?
四皇子不说话,他便斟酌了一番,自己对着文郁开了口:“太子殿下贵为储君,为了这点蝇头小利,铤而走险,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心里却是都信了。
其一就是太子愚笨,这种事情他干的出来。
其二就是太子缺银子,这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其实不止是太子缺银子,每一个皇子都缺。
养死士、暗卫、打听消息、结党、讨好皇帝,没有一样事情不需要花钱,就连陆卿云,也是先有了万贯家财,才能将自己身边围成了铁桶。
比其他皇子更不妙的是,太子身在东宫,一言一行都在皇帝注视之下,能弄银子的机会太少了。
文郁笑道:“五殿下,那些少了的粮食,就在常沐庄子上放着呢。”
“当真?”四皇子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可常沐怎么会答应太子办这种事!”
太子虽然脑袋常年的昏昏沉沉,可常沐却是老奸巨猾,不然太子这个储君,早已经被蠢没了。
“不清楚,”文郁喝了口茶,“许是数量不大,就算被发现,皇上也无非是将太子训斥一番,常大人大约不想在此事上和太子起争执。”
五皇子将单子一抖:“漕粮上船时的数量是三千石,这不会假,下船时的数量也跟损耗差不多,太子只能在运粮的过程中做手脚,确实是小偷小摸。”
每条漕船上有护粮官兵、船主、两个伙计,护粮官兵不留意,这三人就趁机将整包米推入河中,过后再打捞上来晒干出卖,需得日积月累了,数量才能巨大。
四皇子干脆的将单子丢在桌上:“那就算了,训斥一通,不值得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皇上训斥太子,这也算新奇事?
也就和抚国公揍郑世子的次数差不多。
反倒是他们揭发太子的人,不仅要背上一个兄弟不睦的名声,还让皇帝疑心他们将眼睛盯在漕粮上。
“五哥,”六皇子看向五皇子,“怎么说这也是要供云州的漕粮,盯着漕粮是大忌讳,要不还是算了吧。”
五皇子刚歇下去的心思又亮了起来:“确实是大忌讳。”
大忌讳碰上小偷小摸,太子恐怕讨不到好。
文郁似笑非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我的筹码远不止这些,还有加上码头上所有漕粮。”
三位皇子全都看向了他。
一条船上至少有两千五百石。
眼下运河是漕运的天下,八省漕船全都往京城而来,私人大福船已经全部开拔出海,不在码头停留,每天至少有数十条漕船,一条挨着一条在泊位上。
不论这些船是空还是满,停留在码头上等着查验、入库的漕粮应该在三万石,只多不少。
文郁又道:“三位殿下,中秋宫宴将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
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细的算计,联合起来就是一桩无懈可击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