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子莹辞别后,秦漪回房中歇了会儿觉,休憩不过半个钟头便醒了过来。
宝珍在窗下绣花,宝画正拿着拂尘拾掇屋里,按理说这俩人如今大可不必做这些琐碎活,可她俩亲力亲为惯了,又怕旁的丫鬟做事不衬心,是以即便来到周家也还是如曾经一样。
秦漪失神片刻,彻底清醒后唤了声:“姑爷可回来了?”
“才回不久。”宝画应道,“适才见姑爷回院里后就去书房了。”
她看了眼窗上的大红双喜,自嘲道:“我在这儿,他便宁愿待在书房也不愿回自己房里。”
“小姐说的哪里话。”宝画劝慰道,想了想来到她跟前,压低声音,“您与姑爷才成婚,往后日子且长着呢,老一辈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您不如服个软撒个娇,姑爷堂堂男子汉,断不会再这般冷着您。”
听着这番话秦漪登时愣住,怎么回过头来倒成了她的不是?
紧接着又听她道:“奴婢打听过了,那念月进府不过半年,初时是在周夫人院里做事,后来也不知从哪学的些下作手段,哄得姑爷将她讨要过去,虽说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丫头,可到底也算半个姨娘,小姐,您还需多加留意着才是。”
第8章 捌 夫君这是何意?
薄暮时分,秦漪端着羹汤站在书房门口踌躇不前,举起的手指在碰着镂空槅扇时又缩了回来,才欲转身离开,周子濯的贴身小厮周福从外头过来,见着她后连忙行礼。
“少夫人,您是来找少爷的?少爷他适才出去了,您上里面坐着吧。”说着把门推开,将她往里头请。
她抿抿唇角,迟疑片刻,终是迈进门槛。
周福退去后,她将食盒放在书案上,环顾四处,目光被立在墙壁的博古架给吸引住。
走近一看,上面陈列各式珍宝玉器,角落里搁置着一把上好弓箭,比起寻常弓箭个头更小巧玲珑,旁边躺着个皮制箭囊,里面未见羽箭,囊身挂着绿松石吊坠,不似男子所用之物,好奇下,她伸手触去,身后忽的传来一道淡漠声音。
“你怎么来了?”
心口微滞,她转身看去,见他似有不悦,忙抬手指了指书案,“听下人说你午时饮了酒,是以煲了点汤送来。”
周子濯坐在椅上,朝桌上碗盅瞥了眼,淡淡道:“有劳了。”
说罢自顾自地埋头展纸忙碌起来。
见他还是这般冷漠,秦漪顿生退缩,可又想起宝画的嘱咐,犹豫一二,款步走到他身侧,衣袖轻挽,露出一截凝霜皓腕,攥起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研磨。
周子濯神情一敛,本想出声制止,偏头时却见她动作熟稔,便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