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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舟车劳顿,一行人回到家中便各自歇息了。

    秦漪本以为与周子濯有了些许进展,可抵达府院后他借故“还有公事要处理”就直奔书房。

    见她嘴角往下压着,脸上神情落寞,宝画忙宽慰道:“小姐莫怪,姑爷今日未上早朝,想必确有诸多事宜给耽搁了。”

    秦漪强笑两声,故作不在意:“我晓得,无事,如今这般就已很好。”

    她不敢奢求他彻底放下那个女子,然后投入她怀中,就如今日这样有话可说,看她时不再像陌生人,如此就已心满意足。

    不论如何,她是他唯一的妻,走进他心里便是早晚的事,哪怕需等上数月多年又何妨。

    暮色渐起,慈云寺梵钟敲响,声声冗长而沉重,寮房内,僧人们皆已洗漱完毕准备入睡,唯有几个性格活泼的和尚还在交头接耳。

    “大师兄自晨时就进了禅房,且今日一整天滴水未进,也不知出了何事。”

    “是啊,我刚才从那儿经过时还看到屋里点着灯,不知现下回房没有。”

    “唉,师兄这等修为尚且如此用功,真是让人惭愧。”

    这番窃窃私语被释空听到耳里,他没有多言,起身披了僧袍往外走去。

    孟夏的晚风尚有几分凉意,他裹紧衣袍来至另一处小院,里头那间寮房大门紧闭未曾点灯,辗转片刻,他又抬脚往香积厨而去。

    不出意料,香积厨的房门已上了锁,他摇头叹口气,只好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上来,捞起葫芦瓢舀了一勺清水,而后去往禅房。

    这一路未见人影,释空在门上叩了几下,里头并无动静,他蹑手蹑脚推开一点,透过门缝往里头张望,就见观南背对着门口跪于香前,腰板挺直,双手合掌,膝下并无蒲团等物。

    就那样硬生生跪了一整日,这哪里是禅定,倒像是……像是在惩戒自己,释空如是想。

    条案上,香炉里青烟缭绕,见者自发静下心来,他端着瓢低低唤了声:“观南法师,该歇息了。”

    跪于香前的观南听着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朝香炉看了一眼,第十一炷香也已燃成灰烬,可他仍然心中有愧,难以原谅自己。

    微叹口气,他捡起置于面前的佛珠轻轻捻动,温声回道:“无妨,你去歇着吧。”

    释空看着他头也未回的身影有些发愣。

    他初来慈云寺不久,在众多僧侣中辈分是最小的,平日也无甚存在感,但观南法师却能记着他,并在闲暇之余为他提点一二。

    平日里,这位寡言少语的师兄常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处之的模样,如今日这般倒是头一回见。

    他将装满清水的瓢放在门口角落里,本想再提醒一句,可看着那道清瘦而坚定的背影终是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