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也知道,那事并非她的过错。
恍然间他又想起今日从她口中说出的和离二字,他抬手按按眉心,不知怎的,心头莫名又是一阵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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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时,周福在屋外头等了半天也未见少爷出来,眼瞅着上早朝的时间就要错过,他忙去南边厢房寻念月,入门便见她懒懒倚在美人榻上,两个婢子替她捏肩捶背,稍有不对的地方就换来她一顿臭骂。
“仔细点,力气这么大,要是伤着我肚里孩儿怎么办!”
那嘴脸活像新贵家里豢养的外室,周福撇嘴摇头,实在不明白少爷为何会看上这等女子。
“念月,少爷怎么还未起来?”
倚在迎枕上的念月从银碟中捏起几粒瓜子,斜斜瞥他一眼才道:“我如何知道?这等小事也来问我,就没旁的丫鬟了?”
周福被噎了通,虽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这位主怀了他们周家骨肉。
他愤愤来到主屋,迟疑半晌才叩响房门,等了许久没听着动静不由的担心起来,最后顾不得许多径直推门而入。
来至里间,榻上帷幔垂落在地上,里头依稀可见一道白色人影,他走近两步唤道:“少爷,时候不早,该起了。”
听着声音,周子濯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又一阵冷一阵热,喉咙亦是干哑无比。
“什么时辰了?”
觉出异样,周福忙问:“少爷可是身体不适?”
周子濯撑着床榻缓缓坐起来,又觉眼前忽明忽暗,抬手揉揉眉心,道:“许是这两日着了风寒,无碍的。”
才欲下榻,顿感头昏目眩,无奈遂又坐回去,“罢了,遣人替我去宫中通报一声,今日身子抱恙,歇息一日。”
“是,我这就去让人寻大夫。”
周子濯躺回榻上,约摸半个钟头后,周福携大夫去而复返,把脉后告知他患了温病。
为免母亲担忧,周子濯不许下人张扬出去,喝罢药后便歇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他醒来时就见屋内空无一人,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身上刺痛叫他心生烦躁,朝外扬声唤道:“来人。”
侍奉在外间的周福忙赶进来,见他嘴唇发干立即会意,忙斟茶递过去。
一盏茶尽数饮罢总算稍微舒适些,外头格外安静,他迟疑半晌才问道:“少夫人在何处?”
周福恭声答道:“今日天放晴了,少夫人随三姑娘一块出府听小曲了。”他看了看窗外,此时正值黄昏,晚霞热烈如火焰,这般好晴天已有多日不曾有过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闻言,周子濯眉头紧蹙,似有些诧异:“听小曲?”
“是啊,京城新开了家戏班子,几位角儿都是师从大家,那戏班子热闹着呢,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都爱上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