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老顾走了好几天了。”常友的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个茶杯,或许因为太用力,手的关节已经有些发紫。
那个叫姜琦的年轻后生一听常友说不知道,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正要向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不知道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就在镇子上么?有什么案子衙门办不了,可以找他来公断,岂可读一个小孩子动武?”何生一阵衣襟,挺胸说道。围观的邻里们有的微微点头,有的人比如齐寡妇和包子叔,则是微微摇头。
“那北镇抚司自有他们的公干,怎么管得了……”姜琦话还没说完。背后一阵恶风袭来,一缩脖子倒在了路边,身边的潘镖头反应迅捷,回身就是一掌。却见是一个人穿着夜行衣,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连眉毛都被黑布裹着。
姜琦刚刚倒地,人们才反应过来。何生护着常友躲到一边,邻里们也三开。那蒙面人黑衣人似陀螺一般,一连出了三脚将坞門镖局的人踢开,就要奔着姜琦而去。
潘镖头行走江湖多年,反应最是迅捷。来不及拔刀,将刀鞘一档,正拦住蒙面人的身形。蒙面人一手上台想要拨开潘镖头的刀鞘,旋身想要绕过。其他坞門镖局的人此时也肉身而上,这几个人当中,除了潘镖头和姜琦戴着配刀,其他人都只握着短棍。一时间蒙面人的背后有三把棍子向头上招呼。潘镖头一用力压下蒙面人的拳头。
却没想到,蒙面人借着潘镖头的力道身子下沉,恰恰躲过了背后袭来的短棍。那蒙面人就地一滚,滚到姜琦身边,伸手将姜琦提了起来。猛地一下将姜琦打晕,就要夺身而去。
何生见蒙面人突然要走,一进身,挡在了蒙面人身前。蒙面人猛地一推,瘦弱的何生被推倒一边,扑到了桌子上的茶壶和茶具。那蒙面人奔着镇子西方就跑。
潘镖头看了一眼何生,打了个呼哨。坞門镖局的人尾随而去。
……
“何生哥,你没事吧?”常友扶着何生,眼睛瞄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茶具。
“没事,没事。”何生抚着胸口道。
坞門镖局的人和那蒙面人已经走了一会儿,后面才赶来几个气喘吁吁的捕头。
“常友,你没事吧?”戴捕头停下脚步问道。“贼人哪里去了?”戴捕头问着还在围观的邻居们。
“刚才坞門镖局的人来找麻烦,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个蒙面人,抢了一个叫姜琦的年轻后生就跑了。”齐寡妇似乎永远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哎,祸事了,祸事了。昨天北镇抚司的郭百户刚来,衙门就让人给闯了。今儿早上人家又去驿站串了个门,没想到又跑了。”戴捕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老戴啊,这门面人为啥要捉那个叫姜琦的年轻后生呢?”包子叔问。
“嗨,那个叫姜琦的就是坞門镖局的二公子。郭百户来这也是为了前几天咱们镇上失的那趟镖,哎,这回祸事咯。”老戴说着,一招手,带着捕头门走了。
这边,邻里们也交头接耳的散开,有几个热心的邻里,还帮着常友收拾好了茶肆。
“常友小兄弟。我也要上路回乡了,等下次科举,我们再见。”何生重新收好行李,在桌子上放下几个铜板。也迈步西行。
包子叔,站在一旁“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心肠好。嘿嘿。”包子叔正自说着,对面的齐寡妇瞪了包子叔一眼,包子叔立刻闭嘴。这时,包子婶拧了一把包子叔的胳膊。“热闹没了,快别杵着了,赶紧蒸包子去!”
常友望着西面的路口,心理有些疑问。
为什么何生会帮自己?
为什么何生知道北镇抚司百户的事?
为什么齐寡妇不怕那些人?
为什么齐寡妇和包子叔好像有好多交流?
为什么……老顾走了,大脚儿也要走了?
常友捏着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抛,茶杯飞到了水盆里……
老顾走了,大脚儿走了。为什么他们都要走呢?那这个茶肆我是不是还要开下去?开到什么时候呢?常友想着,就端着碎片进了屋子。
迈步来到老顾的房间,抬起老顾的烟盒,正要拿东西,却发现下面压了一封信。常友想了想,明明昨天是没有的呀。拆开信封,是熟悉的老顾的字迹
陆常友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相信你有很多的疑问。但你还是个孩子,我本应该告诉你的。但是你太小,我不能说,记住我这几年教你的东西,不要忘记每天的修行。如果一年以后,我不回来,你就离开吧,或许也能来找我。
如果你惦记你爹娘,也可以回去看看。
哎,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什么。只是怕……
好了,就这些吧。你需要知道,我没事。就当我因为家里发生了些什么吧。我从没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家。
也许,等不了一年,我就回来找你了。
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