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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氏忽然跪地:“求这位大人做主!奴家乃是个不知身世的。王家并不是奴家母家。奴家三四岁被拐,从小被打骂长大。对那王麻子只有恨意。十四岁,他见奴家样貌一般,恨不能卖个好价钱,更加变本加厉起来。这些年,在他手里卖掉的男女童不知凡几。他恨我不能给他赚更多钱。就将我卖给了邻村的一个恶霸。”
郑王氏哭着:“那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自然将我这样貌一般的妇人不看在眼里。也并非娶我,只是当我是个奴仆,什么都要做。我实在受不了打骂,那一年冬天拼死逃出去。遇到了我如今的丈夫。他原本是个猎户,就住在紫云观后头山里。可因为摔断了腿没能及时治病,就瘸了。他并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婶娘。我遇见他之后就与他成婚。住在山里。”
“婶娘年纪大了,我男人腿不好。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全靠做些手工。编织些笸箩簸箕斗子什么的。我再给人家浆洗些衣裳做些鞋袜谋生。孩子出生后家里更拮据了。”
“前些时候那王麻子忽然找来,他全不是过去那种样子,倒是老的厉害,也一身病。只说要我给他养老。逢人就说我不孝。又来付家的药铺里赊账。我们时常来,付家就赊给他了。今日我带着孩子来抓药……”
郑王氏哭的厉害:“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他养老?我如何不孝?他害我半生,让我不知生身父母音讯不能尽孝。要不是我拼死逃脱遇见我家男人,我此时早就埋骨在深山里了。我凭什么要给他尽孝啊?”
众人听着不禁唏嘘起来。原来是这样。
众人只知道这妇人经常在这里买些东西,偶尔来抓药。但是具体是哪家的还不清楚。
这里距离城里远,附近多是村子。
都是彼此以为是另一个村子里的人,也没在意。
“是我不好,误会了这位嫂子,只是你也要说啊。”付姑娘满脸的愧疚。
庄皎皎冷哼一声:“姑娘好一顿咄咄逼人,她要说,也得嘴比你利索。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只扣帽子。口口声声不孝,不仁。又是给婆家蒙羞,又是叫儿子丢人。倒是全不顾及同为女子不容易。”
付姑娘尴尬的低头:“这位大娘子教训的很是,是我错了。日后定然谨言慎行。”
庄皎皎对她的观感已经彻底坏了。起身淡淡的:“你错不错我不知道,只是希望你能懂得凡事先问清楚再定罪。你无心一句话,可能将人害死。”
“这位大嫂子显见是个好人。家中丈夫腿脚不便,还供养一位婶娘。不算至纯至孝么?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值得夸赞?”
茶铺老板小心翼翼:“这位娘子您息怒。付姑娘是着急了,付姑娘也是个好心的。她时常为穷苦人舍药的。”
庄皎皎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人做善事该是顺其自然,不能强求。可也不能因为自己做善事多了,反倒将自己当成个审判者。姑娘年轻,有善心是好事。只是日后也该知道,不清楚的事不要给人家下定义。”
付姑娘态度倒是很好:“是,多谢您赐教。”
“好了,元津,你派个人,跟这位郑大嫂子回家一趟。既然我们遇见了这事,就不好不管。将那个王麻子送去开封府。既然是个拐子,断然没有遇见了还放过他的道理。”
郑王氏叩了三个头,显见感激不尽,她恨死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