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哗然声顿起。
分不出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好像悠悠众口,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每个人都在情绪激昂的议论。
顾惜年继续说下去:“昨日有随着顾家人去迎灵柩归家的百姓,应是记忆犹新。寻常人家有亲人故去,都会寻一口好棺,妥妥当当的将亲人的遗体安放妥当,落叶归根,送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父兄的?糟掉烂掉的木头打出来的棺木,轻轻一碰,棺材板就碎了,请问,哪一国哪一家会如此对待保家卫国的英雄们?是谁在容忍有些人背后下了黑手,以为顾家的儿郎们不在了,便可以随意的轻贱侮辱?”
“昨日我是在场的,的确如大姑娘所说,那些棺木太烂了,几个人抬着,竟然不受力,当场就碎了,那个运送的副将竟然还咄咄逼人,凶的跟什么似的。”
“顾家几位将军的军功,那是皇上封下来的,就算他们不在了,功勋还在,官职还在,哪个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
“会不会是生前便有怨恨,但又并不敢去招惹顾家的将军们,现在看到人家遇难,便不要一张狗脸,算计着要趁人之危了?”
……
说什么的都有。
你一言我一句。
顾惜年俏脸如霜,仿佛是抑制不住悲愤,抬眸向天空的方向望了过去。
实际上,她却是在计算着时间。
登闻鼓响,皇上派人出来查看,必是近身伺候的大太监来做出此事,以他的速度,从朝堂到宫门附近,一路小跑也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发现击鼓鸣冤之人乃是来自于顾家,即使是御前最受宠的太监,也不敢轻易代为处置。
他返回去向皇帝禀报,还是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等皇帝做出决断,太监领命返回来传口谕时,至少也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登闻鼓响,便是最好的号召。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今日可是比昨日接灵时的声势还要浩大一些,正是她将收民心,拢民意,将顾家的百年声望推至顶峰的佳机。
唯有如此,她才有资本与皇上面对面的说上一说。
唯有如此,皇上才会收起搞搞抬起轻轻放下的心思,好好地重新审视顾家,重新做出对顾家的判断。
替顾家讨一个公道。
让顾家六条人命,不是这样子不明不白的没了。
顾惜年心中早已推演了一遍又一遍,她既是决定做了,便要做到极致。
让她跟皇上全没有退路可走,如此方可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