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嬷嬷站在青瓦院子外头,正看着那片灰瓦出神。明意走到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一派天真地问:“这里头是藏了什么宝贝不成?”
略略一惊,荀嬷嬷垂头:“大人淡薄金银,又哪还有什么宝贝,况这一片破败院子,能藏个什么。”
说来也是,这片院子看起来就像是没翻修的旧居。
兴许荀嬷嬷方才就在愁留着这一片不好看,但要修葺花的银钱又太多了。
明意点点头,没再多问,只道:“今日府里杂乱忙碌,我能不能出去看看章台?”
“您不是得在宅子里失魂落魄几日?”荀嬷嬷纳闷。
“在宅子里失魂落魄有什么用,得出去叫人瞧见呀。”她笑,“正好我与章台两个都是天涯沦落人,合该互诉苦水。”
说得有理,荀嬷嬷想了想,让人牵了匹马给她:“姑娘失宠,老奴也就不好伴在姑娘左右了,待会儿只有个粗使丫鬟给姑娘引路,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好说。”明意跟着丫鬟七拐八拐地去到马厩,牵了马戴了斗笠,独自往外头走。
路过二九街头的时候,明意瞧见好些兽车运送着大量的箱子正往城外走。她停下来等了一会儿,正好听见旁边的人在议论。
“平王薨逝,大司分明心痛不已,但却又流放他的妻妾儿女,这是什么道理。”
“你要是能明白,你不也去当大司了?”
流放?明意咋舌,这慕星城大司也忒狠了点吧,都是弟媳侄子的,怎好在弟弟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统统流放出去。
“我倒是听别人说起,这平王以前做过不少腌臜事,只不过碍着骨肉亲情,大司没计较。如今平王人没了,家眷难免遭迁怒。”
“什么腌臜事,你别说得遮遮掩掩的,说清楚些。”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跟那孟氏勾勾搭搭,为了讨孟氏欢心,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明意倒也没真听进去,只是觉得平王那些个妻妾可怜,流放何其痛苦,一路上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
不过她现在是个泥菩萨,没什么本事救别人,等一溜儿马车开过去之后,她也就继续往前去找章台。
结果一进门,明意就察觉到屋子里不止章台一个人。
她皱眉,看向旁边那高高的梨木柜。
“你来了?”章台迎上来,却是恰好挡住她的视线,心虚地对她笑了笑。
于是明意明白了,那里头应该不是什么刺客,而是她熟悉的人。
于是就不兜圈子了:“来了朋友你不引见?”
章台正在给她倒茶,闻言吓得手一抖,然后愕然抬头看着她,震惊不已:“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