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苍雪的商贾违背禁令,在漕运的货物里夹带女人偷渡,被抓了个正着,在渡口上起了冲突。”
眼神微沉,纪伯宰起身:“我同你一起过去。”
“陛下位高权重,出行不便,臣下随着司上去即可。”周子鸿道,“此等事件不是头一次发生,臣已经轻车熟路。”
说罢,拉着明意就出门。
纪伯宰看着他落在明意手腕上的手,微微眯眼。
不能气,不能失态,他现在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只能忍着。
深吸几口气,他跟着动身,不管他俩在前头走得多快,也让不休牵了车在后头跟着。
如周子鸿所说,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尤其在新法度颁布之后,这些人仿佛在与朝阳城挑衅一般,一船货物里偷藏了两百多名女子。
明意一到渡口就气得手抖,这些女子里有许多人分明是被强抢来的,身上衣料贵重,挣扎得手腕被绳子勒得血肉模糊。
被押着的商贾还不服气,仰头叫嚣:“你朝阳的律法,凭什么治我苍雪人的罪?”
明意上前就给了他一拳,将他牙齿打落两颗,人也往旁边栽去。
“司上。”周子鸿连忙拦住她,轻轻摇头,“不可。”
这人没说错,朝阳的律法确实不能问罪苍雪人,以往他们应对这种事的法子也只是将人偷偷救出来,叫这些商贾吃哑巴亏。若是放到明面上,反而不好办。
“打人?你堂堂朝阳城城主,欺负我一个苍雪商贾?”那人爬起来,嘴里含糊着血,抬手就嚷嚷,“苍雪的商人们看好了啊,朝阳城不愿与我们贸易往来,我们苍雪人在这里要平白无故地挨打!”
苍雪是贸易大城,朝阳也是贸易大城,不同的是朝阳靠商贾赚差价而活,苍雪却是实打实地靠他们城池产出的东西而活,若没有苍雪的贸易往来,很多朝阳人的利益都要受损。
四周的苍雪商人都跟着愤懑起来,明意冷笑:“平白无故?你夺我朝阳之人的妻女,让两百多条鲜活的人命变成货物,这叫平白无故?你若说一个是字,我立马驾车前往你苍雪城,将你家里的叔伯侄儿也一并用车拉走,卖去慕星城奴隶场当苦力。”
四周围着的朝阳城人也叫骂起来:“拐人妻女天打雷劈!”
“你就不是娘生的?不把女人当人?”
“你若说我朝阳律法管不着你,也罢,但律法能护我朝阳城的人,你囚禁我无罪的百姓,我有权将她们救下来。”明意挥手,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将车里捆着的女子们挨个松绑放了出来。
苍雪商人大怒:“贸易往来,有买有卖,这些都是我给了钱的,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我要回去告你,我要让我们司上去陛下面前告你!”
“在这儿呢,不用回去那么折腾。”人群之外,有人轻声开口,声音却传遍了整个渡口。
众人惊讶地回神,就看见六城之主站在一辆兽车的车辕上,懒洋洋地朝苍雪那人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