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似有所感,已经在宫里等着了,荀嬷嬷带了三四个人来扶纪伯宰,明意直摇头,这么多人只会让他更难受。
一把挥开他们,明意径直将他背了起来。
这人太高大了,被她一背头都垂到了她颈侧,明意稳了稳身子,运着元力平稳地将他送回了主殿的龙床上。
言笑一边运针一边碎碎念:“说了别吹夜风,他准是又没怎么听,身子是自个儿的,又不是问别人借来的,真是半点也不爱惜。”
明意听得怔愣:“他不能吹夜风?”
“你瞧他这一身伤,有一处好么?一旦吹夜风着了凉,病起来就不是简单的风寒了。”言笑直皱眉。
怪不得不跟她去屋顶看月亮,原来是还没痊愈。
这人也是,还没痊愈又带她跑什么六城。
枕上的脸苍白又憔悴,言笑给他运完针灌了药,又转头看向明意:“如若他没有多少时候了,你肯不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好对他?”
心里猛地一沉,她只觉得喉咙里好像堵了个什么东西,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纪伯宰命不久矣?
他可是青云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坎坷了前头那么多年,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就要英年早逝?
老天何其不公?她都还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死?
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是,她还有她的目标要去完成,可若身边没有他,她这一路未免也太孤寂了些,万一累了,都无人可以靠一靠。元力有了精进,也没人懂她的喜悦。
眼眶微红,明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言笑:“他还有多少时候?”
“他?自然还有个几十年。”言笑耸肩。
泪意卡住,明意黑了脸,指节根根作响:“那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说如若么,假如!”瞧着要挨揍了,言笑一跃而起,立马躲避开,“我是瞧着你们两个互相磋磨得怪累的,他心力交瘁,你又死撑着不肯原谅他,就想让你想一想自己到底心里还有没有他。”
“我心里有没有他我自己清楚,要你来教我做事?”明意甩着元力就追着他揍。
“哎,善待医官啊!”
“你方才行为哪里是医官,是他的朋党而已。”
“司上饶命!”
两人一通追打,纪伯宰也没有醒过来。
明意累了,坐在他床边看着他:“我不想再回去从前,我这一生未必需要成婚,也未必非得与他低头。”
言笑气喘吁吁,扶着桌沿摇了摇头。
兄弟,他只能帮到这儿了,这位姑奶奶实在不好惹,自己应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