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脾性古怪,不喜欢医人,却喜欢医术。
施衷缘继续道:“我当年追赶藏卧在我境的北寇,一路上了九英山山顶,在那里有幸采了棵雪莲。下山之际正巧碰到一个采药的大夫,他告诉我他是莫问,只要我将这棵雪莲给他急用,他便会帮我医一个人。我并不相信他就是莫问,索性区区一棵雪莲,我也不在乎,便就给了他。他告诉我,他会在九英山北山脚逗留两日,再相见就随缘了。”
老夫人不由道:“他如此暴露自己,就不怕被逮住?”
施衷缘:“他武功极高,连我都不可能抓到他,否则他也不会像个泥鳅一样过了几十年,谁也找不到。也许与那个卧藏我境的北寇有关,当日两个粮库被烧后,马上北寇便袭入。后来看着阿英断气后,我突然想起那大夫的话,想死马当活马医,便就抱着阿英过去了。”
见他突然停了,老夫人马上又问:“后来呢?”
施衷缘:“后来他给我说了许多医术上的我不懂的话,把阿英带走了。我只听得懂其中一部分意思,不见得能活,要将阿英带走。我本想作罢,怕他是个骗子,可他不想继续欠着人情,硬是将阿英带走。”
老夫人怨道:“那你为何不说?让我们都不好过?”
施衷缘:“当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我如何说?说她可能活,可最后却没活成?让大家都痛两次?”
宗绫只认认真真的看着外祖父,不置一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施衷缘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找阿英,找莫问,始终无果,就在去年五月份,莫问终于将阿英送了回来。看到她活了,我自然是惊喜,可未想到却是神志不清的,会伤人,也会伤己。她每天都会想尽法子自杀,几次我差点没防住。她身上还有几处伤口,都是曾经留下的致命伤。我仍旧是担心她会突然又没了,所以也不知该如何说,怕只是空欢喜。”
老夫人紧紧抱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见其仍旧只是不停挣扎,不停喃喃道:“滚开,滚开……”
她哽咽道:“活都活了,为何会如此?”
施衷缘:“阿英四年后再睁眼,从莫问那里得知了许多事后,睡过去再睁眼,便是如此。大概是与莫问用的药有关,虽活了,却心智脆弱,受不得半点打击。她的脑海大概浮现的都是当年的事,一直想着跟阿绫他爹一块死。”
宗绫的目光落在施英的脸上,眼里的泪堆积的更多了。
老夫人问道:“没得治吗?莫问既然死人都能医活,却是治不得这种小问题吗?”
施衷缘摇了摇头:“莫问说,只答应治活,其他不问,后来离去,再也找不到。只要他想躲,任何人也不可能找到。”
老夫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莫问,就算他后来不问她女儿的事,可人家治活了她女儿,又是事实。
如今她真是又喜又忧。
宗绫走过去,哽着声音对施英喊了声:“娘……”不管这事情如何的匪夷所思,就算她娘疯了,也比没了好。
施英没有反应,只在老夫人怀里低着头,不再发声,呆呆的没有半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