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便到了七月初处暑的这日早上,宗绫在床上紧搂着秦洬,缱绻不舍的看着他:“真的一定得去吗?”
他老早就与她说过,处暑这日要前往溆潜山接齐云帝。因为本来陪齐云帝在溆潜山的秦蒙湛突然走了,那这沿路护驾的责任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秦洬又何尝舍得她,他抚摸着她透着湿润的眸子,柔声道:“乖,我很快便回来。”
宗绫愤愤道:“我真想打死你侄子,他好好的走什么?就不能与皇上一块回来?”
秦洬紧抱着怀中娇软的身子,也是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二人最后温存了会,秦洬终是起身穿了衣服,亲了亲她的额头走了。她因昨晚他要的勤,便躺在床上继续歇着,却是如何也不能再睡着。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枕头,吸了吸鼻子后,将他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颐明医馆中,照旧是解情看医书,阿晨继续学自己的功课。这日本该与往常一样学习认真的阿晨却是如何也投入不了,他总是时不时偷看解情。
毕竟是小孩子,连宗绫在解情面前都藏不了心事,何况是阿晨。解情终于还是放下医书,过去从阿晨的身旁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道:“阿晨是有什么心事?就不能与解姨说说?”
阿晨抬头看着解情,一直没有说话。
解情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红红的,便知事情是怪严重,她马上又问了声:“阿晨这是怎么了?是何时哭过?”似乎她这一问,他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对了。
眼见着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似乎又开始堆积眼泪时,他低下了头,小小的拳头握紧了手中的笔。
这是与自己缺失了几年母子关系的儿子,解情哪能见得了他受委屈,心马上跟着疼了起来。她抱紧他:“阿晨到底是怎么了?”
阿晨喜欢她,也依恋她的怀抱,落入她怀中的他,心里的委屈更浓了。许久后,他在她怀里抽噎了起来:“早上你出诊时,爹来过医馆。”
解情的身子僵了下,抚摸着他的脑袋,亲了亲,又问:“然后呢?”
阿晨不由抓紧她的胳膊,小小的手,却抓的她生疼,足见他心中压抑的事情究竟有多大,让解情心里更是隐隐猜到什么。
后来他果然是抽抽搭搭的说道:“爹说……爹说……你是我娘。”
解情提到嗓子眼的心因听到他的话,终于落回了原处,却是转成又堵又疼,她抱紧他,也湿润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默了许久,她才哑着嗓子问道:“阿晨不恨我么?不恨我抛弃了你?”
阿晨知道她这是承认了,便更是一抽一抽的埋在她怀里哭着,一声“娘”哽在喉间一直没有喊出来。
“不恨,爹说娘不是故意的,说娘也吃了很多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哽咽着再说话了。他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抬头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睁着湿润的眼睛可怜的看着她,喊了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