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宴临去邺城的时候,给陈子谦留了一封信,也留了一句话。
“我把她关在了刑部大牢,若我永远留在了邺城,你便将她放出来,把这封信给她。”
陈子谦听说了皇上册封公主的事情之后,才知道,常长安早就从刑部大牢出来了。
所以,沈宴交给他的事情,他只做了后一件。
侍郎府一片凄冷,白幔翻飞。
大堂正中,沈烟一身素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在荀修的治疗下好不容易能看见光的眼睛此时死死的盯着正中间的棺椁。
张平抱着长剑,依旧是平时的那身黑衣,浑身戾气一动不动的站在堂口,盯着往来的吊唁之人。
直到在人群中看见一身素缟缓缓走来的常长安,那双仿佛被冻住的双眼,才慢慢一点一点聚焦。
长剑出鞘,拦住了常长安的脚步。
常长安看都没看张平一眼,直直的迎着长剑而去。
就在长剑触上衣角的瞬间,张平拿着剑的双手一退,收了剑。
“公主不该穿这身衣服。”
“我是他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的妻子,何言不该!”
张平难以置信般怔住,看着外间因常长安这句话而驻足惊讶的众人。
其中不乏朝中重臣,都是知道常长安身份的人,原本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公主便已觉差异,此时更是惊愕。
最后,张平轻轻一句话,散在寒风中:“不是一直想要逃离他吗,又何必呢。”
常长安一路走进堂内,走近正中的棺椁。里面放着沈宴身前的衣物,一截断肢,还有一枚熟悉的簪子。
从听到消息一直到进来,所有强忍着的平静,在看到那枚簪子一瞬,彻底被撕开。
常长安俯身拿起那枚簪子,轻轻的环抱住了棺椁,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你信中写的,我一个字都不答应。”
“喜服是你要我穿的,天地是你按着我的头拜的,合卺酒也是你逼着我喝的,你怎么就能说它不存在便不存在呢?”
“我不仅要做你的妻子,我还要告诉他们,我常长安就是个克夫的寡妇,看他们谁还敢娶我,看你还要把我往哪里推,反正你死了,你阻拦不了我的。”
“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走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让我等你回来,我听见了的,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收回要离开你的话好不好,你也收回那晚的话好不好?”
“我知道的你一定又是再骗我,上次顾寻的死就是你骗我的,你肯定又想骗我原谅你,这次我真的原谅你了,别再骗我了,你回来好不好。”
“对了,那枚镯子,你看,我一直带着。你说了的,等以后我带镯子,你带簪子,咱俩凑一对……”
常长安就像是那晚的沈宴,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