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面对顾亭匀,她就回到了从前在京城的那段日子,没有理智,总是会胡思乱想,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他是在欺骗。
明明燕城熟悉她的人,谁不道兰大夫是个最温柔聪慧的女子?
兰娘忍了忍,只道:“此事我听了旁人的话,便轻易对你下了论断,算我的不是。但我当真希望,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慢慢说道:“至于其他的,我想日后你也会逐渐冷静下来想清楚的。”
这屋子她终究没多待,很快便走了。
而顾亭匀掀开被子,瞧见自己血淋漓的腿,哑然笑了。
他想,自己此时的心,想必也是这般不堪。
兰娘去了她父亲的书房一趟,阮知府待她十分和气,把自己的一块玉从锦盒里拿了出来:“兰儿,这是为父最珍贵的一块玉,原本是要给你哥哥的,可为父心里总念着若是哪一日能把你找回来,便把这块玉给你。”
他笑得慈祥,明明也是个在外说一不二的知府,此时却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疼爱。
兰娘瞧着他头上的白发,眼睛泛酸,她心里幻想着,不知父亲母亲年轻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的?
阮知府笑呵呵的:“咱们父女总算相认了,却没好好地单独说过话。兰儿,陆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与陆回一起住在外头,始终还是不好,咱们家虽然清贫,可上下倒是也能收拾得出来一间院子的钱,不如……”
兰娘收下了玉,小心地摩挲了几下,道:“爹,陆回定然不肯要的,我婆母也不是喜爱钱财之人,如今能有一处容身之所,我们都不介意。您放心,依着我与陆回的医术,我们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找他们看病的人甚至都想法设法地打探,就算是他们住得再远,病患都是源源不断地找过去的,虽然他们看病收费一向便宜,但多少也不会饿死自己,逐渐的还会有余钱。
阮知府自然知道女儿女婿都是可靠之人,心中十分赞赏,拍拍兰娘的肩膀:“爹就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遇到事情千万不能硬撑,这一袋子银子,留着你防身。”
他硬塞给兰娘一袋子银锭子,兰娘推辞不要,却被训斥了一通,瞧着亲生父亲待自己这样,兰娘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末了,二人又谈论了一番宋氏的病情,以及入族谱一事,最终,话赶到了顾亭匀的事情上。
其实阮知府最头疼的便是此事。
“你与他……究竟是怎的回事?”
兰娘沉默了下,道:“爹,最初见着他,我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现在我才知道,我不仅没有放下,还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他。从前他待我的好,待我的坏,都太深刻了,我忘不掉,也不想再来一遍。”
阮知府望着她眸子里的不见底的哀愁,心疼起来,半晌,他才道:“有你这句话,爹心里就清楚了。往后,他对爹而言便是顾大人,你与陆回才是爹的女儿女婿。”
无论对方是多么令人欣赏的人,他都还是以自己的儿女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