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尘,水洗......
单凭这两个词,伶娘就听出了区别。她是玉臂任人枕的妓子,宁瑶是身世干净的闺秀,说好听了是不同的风情,实则隔着深深的分水岭,任她如何努力,都敌不过宁瑶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
他们青梅竹马,那份纯洁,是能洗涤人心的。
“絮郎,跟了你一场,奴家很是欢喜,但咱们就此了断吧。”
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世故和拎得清。
唐絮之还是有些失落,点了点头,刚想说自己还有些存银,却被伶娘抢了先。
“奴家净身来到这里,身无分文,不知絮郎能否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奴家一些体面?”
唐絮之是何人,单凭这句话就猜透了她的心思,疲惫笑道:“你想要些什么,尽管说。”
伶娘抿抿唇,指了指屋子,“就这座宅子吧。”
唐絮之眼中带笑,“伶儿是让我净身出户?”
“絮郎也该体谅一下奴家的不易,奴家没有絮郎的头脑,流落街头哪还有出路,只能回去做老本,可又失了清白,遇不到好的金主了。”
况且,他还能回镇国公府啊,好赖是镇国公的骨肉,镇国公不会对他放任不管的。
她说的在情在理,唐絮之甚至无法反驳,“好,好,宅子归你。那就祝伶娘子觅得良缘,一生锦衣玉食。”
他起身穿上褂子,微微颔首,转身之际,嘴角泛起冷笑。
果然是妓子无情。
走出宅子,他只身游荡在安静的街道上,为日后做起打算。他是状元出身,想要从商并非难事,有的是大贾商愿意招他入伙。
作刑部员外郎时,他结识了不少茶商、药商,甚至皇商,完全可以从他们这里入行。
而且,他刚刚有意隐瞒,其实,除了这座宅子,他在国公府里还有数不尽的御赐宝贝,每一样都够他尽享富贵了。
这时,身后传来伶娘的声音:“絮郎留步!”
唐絮之转身,眼中已湮灭了对她的怜惜。
伶娘提灯走过来,委婉道:“奴家与临城商会的会长有些私交,他那里正好缺絮郎这样熟悉京城的才俊,不如由奴家引荐,介绍你们认识?”
唐絮之笑笑,毫无顾忌地拆穿了她的目的,“伶娘子是想利用我,去巴结那位大贾吧。”
伶娘脸一僵,咬了下唇,“什么都瞒不过絮郎,不过以絮郎的才能,去那边谋条生路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通过他进商会。”
这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唐絮之略一思忖,道:“今日匆忙,容我考虑两日,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带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