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没答他。
陆衡便又问:“可要属下着人去打听打听卫宁两家有何仇怨?”
长风起过,李聿的思绪缓缓收回,思量了一会儿才道:“你去罢。”
虽私以为卫舟派人追杀宁逸,多半与立太子妃一事有关,却又不敢过早盖下定论,唯恐牵扯薛府,牵连薛翦。
陆衡领命,按刀略一垂首,转瞬便消失在寂寂长夜之中。
小竹将薛植羡请到薛翦院子里头的时候,树下起了阵风,携着零星尘叶搭在他二人身上。
薛植羡抬手将其摘落,目光只放在薛翦筑满挣扎的脚步上,向着她轻轻叫了一声:“小翦。”
像是将她从泥潭中拉回了一些,停下来愁苦地望了眼薛植羡。
“哥哥?”
薛植羡皱了下眉,走到薛翦身旁,将她带回屋里,“夜里风大,仔细凉着。”
薛翦就着他的力道坐了下来,斟酌着出声:“哥哥,皇后娘娘曾”
说及此,余下的话却跟被晚风打散了似的,不知该如何去理。
薛植羡是何等的洞察秋毫,哪里看不出她几次进宫背后的缘由,只是他也无法阻止罢了。
薛翦垂下眼,双手搁在桌上一圈圈地转着漆碟,低低说道:“哥哥,你给我支个招罢。”
她没提“进宫”二字,薛植羡却听得清楚。
他挥了挥手让下人去煮壶茶来,继而慢声与薛翦道:“这世上没有一条顺遂易行之路,都不好走。可你若不肯走去一试,又怎么知道前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也不晓得是触了薛翦哪一根反骨,只见她抬起头,眼底翻涌着令人难以靠近的锋利,傲然极了,“可我想要的不是容身于金阁殿里,哥哥岂会不知?”
薛植羡瞧着她,一时哑然。
最后轻轻笑了两声,说道:“你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她若不将自己与太子的姻缘彻底断了,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啾恃洸宫宴等着她去。
论到底,终究唯有直面反抗可解。
话罢,他站起身,袖摆下有风势习习掠过,薛翦似是被点醒了一般,连忙直身跟去,唤了声哥哥。
薛植羡回过头,便听她道:“哥哥今日所言,翦儿谨记,还望哥哥莫怪翦儿方才失态才是。”
薛植羡沉默了一会儿,又自小竹手中取过一条墨色长衣,亲自替薛翦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