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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恐惧。

    那一刻,卫良才明白人为什么惧怕死亡,正如此时此刻,他就在惧怕再也不能看见越长溪,不仅是她毫无阴霾的笑,还有她这些年冷漠的面庞。

    原来他在乎的从来不是她的笑,而是她的存在本身。

    万幸,她活了下来,不仅活着,还吻了他。

    对于这个吻,卫良最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有些惊奇:过去,他曾把越长溪视为一朵常开不败的玫瑰,因为这朵玫瑰只有他看见,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她是他的。可是如今,他才发现事实也许正相反。

    他无法左右这朵花的绽放与否,她却能轻易改变他为数不多的情绪。

    他想,也许他是她的才对。

    雕花木门外,卫良顺着门板滑落、委顿在地,月光下的少年面容不解,“如果我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回答他的,只有永和宫内呼啸而过的幽幽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二天一早,周宛晴悄悄推开内间的门,想趁着太监来之前,把越长溪换回去。毕竟她才是公主,若是被人发现睡在外间,怕是要被阁主怀疑。

    床幔唰地一声被拉开,越长溪好似一夜没睡,她哑着嗓子问,“谈完了?”

    “谈完了,具体事情我们可以传音说,”周宛晴还是那个细心的女孩,她摸了摸越长溪的脸颊,“溪流儿,你怎么了?”

    “没事,”越长溪面色不太好,她揉揉眼睛翻身下床,“就是睡不着,总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周宛晴了然,她现在也一样,很难相信自己已经从那个地狱逃出来,偶尔半夜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厮杀,她安抚地抱了对方一下,“很快就会结束的。”

    恍恍惚惚走到内间,申帝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他不像昨夜那般尴尬,还有兴致与她开玩笑,“让公主受苦了。”

    周宛晴剜了他一眼,“溪流儿,我和陛下商量过,一切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越长溪心中感激,她深知对方让她离开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十分信任她,毕竟她知道那么多宫中辛秘,能放她离开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握住对方的手,越长溪这次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

    周宛晴笑着点头,眼中却泛起丝丝担忧,但她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再次询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么。

    事实证明,周宛晴的担心并非多余,“侍寝”的第二天晚上,公主就病倒了。

    早上皇帝离开后,越长溪一直没起床。周宛晴知道对方昨夜没睡好,也就没想着叫醒她。然而一直到晚膳的时候,寝殿内仍然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