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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卫良推开窗子离开,越长溪没问他去哪,也没问他何时回来。她只是关严了窗户,坐到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申帝和江植从床底爬出来,周宛晴推开了房门,三人无一例外,都无声地望着桌前的女孩。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凝固,可是大片的血迹却留在衣袖上,暗红的痕迹像是凋零的花朵,越长溪最先开口道,“放心,有解药。”

    众人刚要松口气,却听她又说,“但我不会吃的。”

    申帝最先沉不住气,呵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那样的人,怎么能为了他死。”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座的各位也不傻,他们都听出了越长溪的言外之意,想要和卫良一起死。

    比之申帝的训斥,周宛晴来的更温柔些,她拿着帕子擦掉对方手上的血痕,“溪流儿,你这又是何必?”

    不像两人以为的心绪混乱,越长溪目光清醒,甚至比之从前,还带着些轻松的笑意,“晴儿,你记不记得我刚才为什么哭?”

    周宛晴点点头,“你说太疼了。”

    “对,我觉得太疼了。从我十二岁那年起,梦阁就每半个月除掉一人,我以为我疼,是因为痛恨这些生命被轻视、被践踏。”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想着推翻梦阁,杀掉沈昭元,可是对于其他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位先生不过是听命行事,山中侍卫更是什么都没做,如果杀掉他们,是不是不公平?”

    “但最终,我还是认为他们都该死。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可是袖手旁观,正是他们的原罪。”

    “令我没想到的是,做下这个决定后,我依旧不快乐。她们的身影还会不停在眼前出现,我还是会在噩梦中惊醒,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直到今天才懂。”

    越长溪偏头望向女孩,“晴儿,袖手旁观的,还有我自己啊。”

    理智上,越长溪知道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错误,可是感情上,她却过不去这关。她忘不掉剑刺进乔南胸膛的感觉,所以她做噩梦,梦见乔南对她说,“是你害我。”

    “我想做个好人,然而生活帮我做了别的选择。以前我只能承受,如今终于能反抗。”

    将解药塞进对方手里,越长溪死死握住周宛晴的手,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几人脸上,申帝仍然目露不解,甚至还想劝对方两句。可是经历过这一切的周宛晴已经泪流满面,她握紧那颗解药,重重点了下头,“好。”

    越长溪露出解脱般的笑容,她望向太阳,忽然觉得轻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