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沙哑微弱的声音响起,不等他继续斥责,花宜姝的眼泪已经掉到了他脸上,啪嗒几声轻响,濡湿的感觉似乎从脸上传入了心里,李瑜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了。
“陛下,您可终于醒了,妾身好怕,那些杀手好可怕。妾身更怕您再也醒不过来了。”花宜姝呜呜呜呜地哭,这次是真心委屈,真心害怕。
这份真心自然触动了李瑜。他昏昏沉沉地听着这哭声,一时忘了去计较自己金贵的屁.股被掐这件事,只能从干涩的嗓子里吐出两个字,“别怕。”
花宜姝赶紧道:“陛下您感觉如何?是不是那些就人给您下了毒?”
毒……听到这个字眼,李瑜的神志勉强清醒了两分。他想要运功,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耳边似乎有嗡嗡声不停在响,头脑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催促着他继续睡过去,有些像是中了迷.药的症状。
【朕好困,朕要睡一觉……】
感觉到李瑜又要闭上眼睛,花宜姝连忙喊:“陛下!不要睡过去!撑下去啊陛下!”
【朕为什么要撑?不要,朕好困……】
花宜姝心想谁知道你会不会一睡不醒?你要是死了我不就亏大了?
她用力抱紧了李瑜,突然道:“陛下,这里好黑,妾身一个人害怕。”
【黑!】
李瑜仿佛被突然惊醒,眼睛又睁开了一些,他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这么黑?这里是哪里?】
每一次花宜姝跟李瑜过夜,对方的侍从都会特意留一盏小灯,那光芒不是很亮,却也照得花宜姝不大自在,仿佛回到了幼时刚到青楼的时候,大老板举着灯笼掐着她的脸不停照亮的一幕。
她只提过一次灭灯,被李瑜拒绝后就不再提起,那时李瑜心里虽然没想什么,但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觉得李瑜是不是怕黑,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一直到今天,这个猜测才被验证。
荒郊野岭,漆黑阴冷,更可怕的是……还有虫子飞来飞去,当感觉到有东西爬到了脸上时,李瑜浑身狠狠一激灵,昏沉的意识被这险恶的环境刺激得清醒无比。
可他的四肢依然酸软无力,他无法摆脱这个地方,于是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为什么这么黑!】
【这里好脏,好冷,还有虫子!】
【朕讨厌虫子啊啊啊啊……】
【朕要睡床,朕要沐浴!啊啊啊啊有虫子爬到了朕脸上!】
他越害怕厌恶什么,花宜姝就越要提醒什么,一会儿说怕黑,一会儿说怕虫子,一会儿又说这里又脏又冷会不会得病,把李瑜刺激得别说睡过去,连眨一下眼都不敢。
但是同样的法子刺激久了就不管用了,更何况是中了药以后精神不济的病人。
没过多久,花宜姝就发现李瑜紧绷的精神又松懈下去,他看起来比之前还更加困倦疲惫,身上的热度也一直没有退。
花宜姝紧紧地抱住他,山上夜里寒冷,抱着他就仿佛抱了个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