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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让你滚出去,听到了没有!”他的声音似又压低了一分。

    一股子难意刹时涌上陆澜汐的心头,眼圈儿微红,透红的又唇紧紧抿在一起,喉咙轻咽一下,将不平皆咽下。随之弯身将脚边的盒子拾起,这才近到他的跟前。

    这是两年来,她鲜有离他这样近的时候。

    小心翼翼地将梨花木盒规整搁平,陆澜汐才细声道:“王爷无事,虽还在病榻中,可照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世子不必担心。”

    世子虽已易主,可在陆澜汐的眼中,这位置唯是他的,旁人即便担了名,亦不可更改。

    趁无旁人之际,她姑且大胆一回,只说与他自己听。

    唯此一句,仿若让凌锦安整个人都震住了,方才的怒火暂平,身子略僵住,原本因怒意而紧抿的双唇这会稍稍松懈下来,却因对面前这人的警觉而仍旧不肯完全放松。

    自他眼瞎腿残那一日起,有人便遣散了这锦秀苑中的众人,说是让他安心养病,可他哪里不知,这府里究竟是谁在盼着他死,一日三食只给清粥,活生生的困在这院中,该夺的夺该抢的抢,怕落人口实不来亲自动手,只等着他哪日熬不住了自行了断。可那些人怕是想错了,他凌锦安哪怕到了最后一口气,也不会自寻短见。

    方才听送饭的人来多嘴,说是王妃念他独自寂寞,给弄了个通房丫头过来,言辞之间的阴阳怪气他听的出来,此刻屋里忽然多了这么个从,想来便是她了。

    他身在黑暗中,隐隐听到眼前人像强压着抽泣一般,呼吸或粗或重......白纱边上的一双剑眉微动了一下,不觉屏息细听,那似有似无的抽泣声又不见了。

    他现在当然看不到眼前景致,更看不到面前陆澜汐正独自捂着口鼻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啪嗒啪嗒顺着手背落下,这心疼是为他,整个人瘦的都快脱了相,脸上胡茬儿丛生,衣衫上的污渍重叠,深一块浅一块,放眼望去气质晦暗苍白,这数月间想不到他一人在这里受了多少苦,和从前那人差距甚大。

    因怕他察觉,自己又无从解释,只好强压了心中的酸楚与心疼,闷哭过后独自拭了泪。

    “我去给世子打些水洗脸吧。”陆澜汐调整了情绪,便开口言道,自己都不知道哭过的鼻音有多重。

    可凌锦安此刻才不会关心刚才那抽泣声是真是幻,顺着声响抬手一抓,正巧抓住她的手腕。

    细腕被他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来,看着握在自己腕子上细瘦分明的长手,不由自主心跳加速,连带着整个人亦是紧绷了起来,连双肩也不觉耸起。

    “来时你主子不曾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是世子了吗?”他坐在轮椅上仰着头,正对着陆澜汐所在的方位,唇角弯起一边,笑的阴冷,眼因被白纱蒙着,脸色苍白,那一抹阴笑让人看起来更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