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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水已觉凉了不少,只觉才眯了一小会儿,想不到已过了许久。

    “世子,您洗好了吗?”门外的人再次叩门,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凌锦安在屋里随意抿了一把脸,随之应道:“好了,进来为我穿衣。”

    反正是王妃送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他如是这般想。

    门外的人踌躇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才再次将门打开。

    这次陆澜汐开门后便闭着眼,因为动作过于笨拙,脚下还绊了下,扶着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经这么一场,原本闭上的眼睛又下意识睁开,不得已,又瞧见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背。

    还好还好,只是背。

    她悄悄拍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故意别开目光,朝小几上的干净衣裳行去。

    尽力在他身后行动,免得瞧见不该瞧的,该闭眼的时候便闭眼,磕磕绊绊,好歹也将他收拾了个干净。

    这澡洗过之后,夜色渐深,已然过了许久,凌锦安良久没有泡过热水澡,今日一场,倒是让他觉着身上乏的很,长臂一伸,撑着床沿从轮椅上挪到床边,觉着身下所坐坐处十分绵软,还带着星点馨香之气,细想便知,这被褥该是方才都被她换成了干净的。

    陆澜汐知他应是心中有数,只浅笑着也不开口。

    凌锦安细听了动静,只闻珠帘卷起,那人似是去了外间,不知去向。

    暂且不去理会,摸索着躺下,整个人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陆澜汐哪里也没去,而是坐在外间的小榻上,矮几上燃了灯,怀中捧了装满针线的簸箕,上面是他换下来的衣裳,正拿在手里打算缝补。

    今时不同往日,衣裳穿破一件便少一件,若是缝补还能再穿,便不用丢弃了。

    从这个角度抬侧眼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卧着的背景,视线之间只隔珠帘,偶尔因风摇晃,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还是习惯了在远处瞧凌锦安背影的,唯有如此,才觉心安。

    凌锦安背对着外面,气息均匀如若龟伏,闭着眼,却是没有有睡,本来还有些许困意,可在躺下之后便全然消散,他耳力极好,正细听动静,倒是好奇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听到外间的动静,他不觉耳朵都竖了起来,可无论怎么听,不是摆弄针线或是铜剪的声音,要么就是丝线穿透衣料的声音,再无旁它。

    陆澜汐只觉眼下安静,根本不知他凌锦安现在心里所想,还以为他是累了,早已睡去,手指抚过方才缝过的针角,还算满意,于是又侧过头去瞧他,像是睡的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