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安声音平缓,若清泉流水,听上去极是风轻云淡,但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不悦还是显而易见。
苏南听出来了,而一旁垂着眼睫,眸光幽暗的宁白自然也听出来了。
听到文清安这番话,苏南顿时有些脸热,娇俏小脸红着,只得莞尔道:“南南知道你升了职位,定是比之前要忙许多,不好来打扰你,便没有来找清安哥哥,望清安哥哥莫要怪我啦。”
苏南此话不假,她与文清安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他大她四岁,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着,来苏府拜谒时会来看她,给她带些小玩意,只是……因为苏黛喜欢文清安这件事几乎是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苏府上上下下也都在说,说苏黛与文清安早就定了姻亲,以后定是要结为夫妻的,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
苏黛喜欢的东西,碰过的东西,苏南都会下意识地远离,不想再碰。
这是她经年形成的习惯。
而文清安是苏黛喜欢,也碰过的人,苏南自是不想过多接近。
“不怪你,只是好久没见你,我想见见你而已。”文清安面相俊朗,身姿若芝兰玉树,他此刻立在这湖边,风缓缓吹拂他衣袍,颇有翩翩公子临江而立的风流意味。
一时,春光大好,日光强烈,这三人俊男美女站在湖边自成一道风景,倒是吸引了不少赏花喝酒人的目光。
“据说,最近很多人来苏府,朝你提亲是不是?”文清安薄唇轻勾,漾起温和的浅笑,忽就将话题转了个向,问起了苏南的婚事。
苏南怔了怔,柳眉微蹙,目光有些飘忽,没有立即回答文清安的话。
明明是明媚春日,一旁的宁白却是浑身都发着寒,一双桃花眼黑沉如渊,不见半点平日里的潋滟秋光。
他刚与苏南十指交缠的手无力地垂下,手心空空,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蜷起,有些扭曲和痉挛。
宁白鸦羽似的长睫颤了颤,手情不自禁地又朝旁边伸去,想握住那只软白小手,可是,他手在刚触到她莹润指尖的那刻便被无情甩开。
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
宁白的眼瞳更暗了,阴郁戾气尽显。
为什么就不让牵手了?为什么就不能牵手了?
他此刻很想舔她耳廓,咬她耳垂问。
但他又怕苏南生气。
他得扮演一个让她喜欢的乖弟弟,尽管他自己也意识到,这面具他戴不久了。
片刻寂静,一时间几人的耳边都只有风吹树叶的婆娑声,文清安先打破这静:“南南为什么不说话?”
他又问了句,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眸光清和,低眸看着苏南时眼里似是总映着热烈的光彩,像是温暖的春光一般,极易令人沉醉。
“这事,我也不好怎么说。”苏南想了许久,一双翦水秋瞳泛着点红,抬眸对上文清安的眼睛,灼若芙蕖的脸透着些惨白,“婚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吧,不是古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不仅自己做不了主,还面临着要被送给老头子做妾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