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抬头,见正德帝陷入沉思。他想了想道,“臣嫡女阿凝被劫走之事,想来陛下是知道实情的,不瞒陛下,臣不图大富大贵,只求她一生顺遂平安。”
当朝第一武将,又对朝廷忠心耿耿,若不是因为想获得一些东西,正德帝又怎么会把如此强的助力送给谭太后。
正德帝朝着他笑了笑,“万朝有爱卿如此忠臣,实乃国之幸事啊。”
“臣常常感念陛下的恩德,在边关一刻都不敢松懈。臣对国无愧,却对臣女有愧在心。她娘亲去的早,小小年纪就随我驻守边关,旁的世家女享受的时候,臣的女儿在边关吹着冷风,满脸都是沙尘。”
说着安国公眼眶红了,铁汉柔情不过如此。
正德帝本来还挺动容的,直到听到满脸沙尘。他嘴角抽了抽,谁说武将没心眼的,这不心眼都用来演戏了。
安国公话音一转,语气严厉道:“陛下,边关苦寒,冬日比旁的地方更长更冷,将士们年少离家为的就是保家卫国。就算棉衣薄不庇暖,就算手脚生疮,将士们也毫无怨言。”
正德帝敛眉,注视着堂下的安国公。十年了,他鬓边隐约的能看见丝丝白发,面容也多了几条褶皱。安国公府世代忠良,为万朝镇守边关,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此事,怕是要让他寒心。
安国公还在说着,“可臣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用救百姓的赈灾款中饱私囊,将士们拼尽一生也挣不来他们的一个零头啊,陛下!”
安国公嘴上说的是和将士相关,内里实际是在提醒正德帝,边关的军饷怕是也有问题,因为靖国公就在边关当官。
正德帝捏捏鼻梁,而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恭王与安国公府嫡女命格不合,俩家又没有更换过名帖,这婚事,便算了吧。”
“谢陛下。”安国公低头行礼,松了口气。
二月末,正是初春好时节,永宁候府二房的女儿佟英兰举行及笄礼。来观礼的都是关系亲近的人家,阿凝正在挑衣裳,绿画在一旁欲言又止。
宫里的旨意一出来,京城里就传开了,虽说大家都知道错不在安国公府,但是世人对于女子就是这样苛责,难免议论纷纷。
绿画担忧的是阿凝正值议婚的年纪,前头刚退了皇子的婚事,那接下来又有人敢提亲呢?
“穿这个吧,”小姑娘仿若不知忧愁般挑出一套嫩绿色的衣裙,坐在那让徐倚晴梳头。
等到了永宁侯府,佟英婉亲自来接阿凝,“阿凝还是穿鲜艳颜色好看,打扮的让人眼前一亮。”
今天来许多夫人小姐,可不能让旁人看扁了去。佟英婉亲亲热热的挽着阿凝往里走,路上碰见了果儿,小果儿嘴边还沾着一粒小芝麻,阿凝蹲下用帕子给她擦脸。
“果儿,你是偷吃什么了呀?”
“什么都没吃,凝姐姐,果儿没吃芝麻糕。”她奶声奶气的否认,因为娘亲说了,她牙不好禁止她再吃糕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