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乌压压的茂林里光影诡谲,蹄声震天,居云岫抱紧嚎啕大哭的恪儿,撑住车壁,缓了一阵后,再次试图上前驾车。
突然,马嘶掠耳,疾奔的马车被一人拽停下来,居云岫毫无防备,“咚”一声撞上车壁。
“阿娘!”
恪儿惨声大叫。
马车停稳在一棵杏花树下,深浅树影覆压车窗,一阵耳鸣后,居云岫捂住生疼的头,便欲安抚恪儿,车帘被一只大手掀开。
居云岫从衣袖辨认出并非扶风等人,眼神骤变,攥紧手里长箭向前刺去。
那人似乎没有防备,握住箭杆时,箭镞已刺入他掌心。
居云岫一震。
一声清啸掠入林中,是不知名的倦鸟返回窠巢,居云岫盯着面前这只青筋蜿蜒的大手,不知为何,起伏的胸口里突然一刹刺痛。
恪儿茫然地盯着这一幕。
少顷,车外传来一声低笑。
居云岫听完这一声笑,眸底瞬间布满惊疑。
那人手上用力,一点点把箭从居云岫手里抽走,再以箭羽撩上车帘,一点点揭开帘幔。
金乌西坠,如火霞光漫射山林,战长林蹲在车前,一袭溅着血污的僧袍随风飘动,漫天落英飘于他身后,他逆着光,凝着眼,看着车里的母子二人,散漫一笑。
居云岫呼吸一窒,盯着他那双锐亮的、并无一丝笑意的眼睛,指甲嵌入掌肉里。
“哪儿去?”
枝头开尽的杏花在虚空里无声坠落,战长林问得自如,仿佛旧友寒暄。
居云岫目光冷凝,良久,漠然道:“洛阳赵家,成亲。”
第4章 . 被困 “你自找的。”
暮色低垂,倦鸟振翼声回荡林间,两匹快马从树林深处疾奔而来,是扶风、璨月前来救驾。
战长林握着那支刺破他掌心的箭,收回凝视居云岫的目光,跳下马车。
扶风、璨月勒停了马,看到战长林,俱是魂惊魄惕。
扶风脸色最是难看,翻身下马后,立刻来到车前请罪:“卑职护卫不周,罪该万死,请郡主责罚!”
璨月紧跟着跪下,余光略过战长林溅着血的僧袍,想起刚刚在树林里被他救下的一幕,五味杂陈。
“有这功夫,不如进去把人看看,脑袋撞得车板震天响,别给撞傻了。”战长林折断长箭,扔了箭杆,留下箭镞在手里,一脸的漫不经意。
扶风、璨月吃了一惊,忙要入车查看,居云岫的声音从车内冷冷传来:“我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