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系着一条熟悉的、串着玉珠的红绳。
是那日她在亭里烧掉的最后一样旧物,是当年他求娶她时,他们亲手给彼此系上的信物。
——呐,到你给我系了,系紧一点,千万别被我弄丢了。
他没丢。
“有意思吗?”居云岫冷然开口。
战长林的手极明显地颤了一下,身体像被大雪冻住的石头,然后他笑起来,低下头,松手了。
居云岫看到那只系着红绳的手直直地落下去,眉心一颦,转身离开。
战长林看回案上的那壶酒,拿起来,一饮而尽。
璨月听到脚步声,从楼下上来,居云岫把一个木匣交给她。
璨月打开来看了一眼,认出是一只雕刻精巧、活灵活现的小狗儿,再抬头往栏杆那里看,正巧看到战长林坐在筵上喝酒。
璨月心头一震,明白这是战长林送来的物件,一时懵了。
“郡主,这……”
“恪儿的。”居云岫淡淡说完,径自下楼,走入寝屋休憩。
独留璨月捧着木匣,久久地愣在原地。
璨月等恪儿午憩醒来后,把那只木雕的小狗儿拿给了他。
恪儿眼睛亮得像攒了一池的星星,捧着小木狗,爱不释手。
琦夜不用再陪他玩耍,乐得清闲,笑问璨月:“哪里来的玩具,做得这样精巧,活生生的,先前竟没看到过。”
璨月神色复杂,贴近琦夜耳边低语了一句,琦夜当即色变,看回恪儿,竟要去夺走他手里的木雕。
璨月赶紧把她拉住,摇头道:“郡主首肯了的,你别瞎闹。”
琦夜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郡主临走前烧毁了所有跟他相关的物件,如何还会再收下这个?”
璨月不便解释,示意姆妈在屋里照看恪儿,拉着琦夜到了阁外。
“到底怎么回事?”琦夜一想到战长林,就像给点燃的柴,火腾腾地往上冒。
阁楼外建着一条简陋的抄手游廊,璨月拉着琦夜走进去,确认四下无人,方松开她道:“郡主午后独自在阁楼上喝酒,他来了,送了那个木雕,郡主没拒绝,想是替郎君收的。”
琦夜愤慨道:“他有什么资格给郎君送东西?当年他一走了之,不管王府安危,不管郡主生死,郎君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是怎么一点点长成今日这样的,别说管,他只怕连想都没想过!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郎君面前,假惺惺地扮演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