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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 水怀珠 1045 字 8个月前

    饭后,恪儿黏在战长林身边开玩具匣,吹居云岫送给他的陶埙玩。

    战长林道:“今日跟舅舅做了什么?”

    恪儿如实道:“念书,午睡,散步,捉迷藏。”

    “没有写字吗?”

    “没有。”

    恪儿放下吹腻的陶埙,从玩具匣里掏出两个泥叫叫,拿一个递给战长林。

    是半年前他们在奉云县庙会上买的。

    战长林接住,一些画面浮动眼前,心口更如被刺一样。

    “记不记得舅舅的字长什么模样?”

    恪儿吹着泥叫叫,点头。

    战长林一默后,起身走到寝殿里,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

    “是这样的吗?”

    战长林把信打开,摊在恪儿面前。

    烛灯燃在案角,光影里,信上字迹笔势刚健,矫若惊龙,一行行看下来,就算不知所写为何物,也很难不被其激荡纸上的气势折服。

    恪儿摇头:“不是这样的。”

    战长林的眼眶一瞬间发红,挤出一笑:“要看清楚哦。”

    恪儿放下泥叫叫,肯定地道:“很不一样的。”

    战长林点头,收走信,笑着又揉一揉恪儿的脑袋。

    恪儿蹙眉。

    战长林的手在发抖。

    “今夜我有点事,叫琦夜陪你睡一晚,好吗?”

    恪儿听到战长林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这声音是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发现今晚的战长林有些不一样,他大概是真的有难受的事。

    恪儿握紧手里的泥叫叫,没有反对,点点头。

    战长林叫来侍女。

    恪儿走后,大殿里空而冷,冷而静,疾风吹着覆压窗柩的树影,飒飒响声震荡四周。

    战长林握着那封信,走回寝殿,来到窗前,沉默少顷后,“啪”一声推开窗。

    压在风声底下的细碎水声传来,开窗后,战长林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银丝被裹挟风里,飞溅在脸颊上,手上,手里的信上,战长林想到刚才恪儿的回答,指节发白。

    ——舅舅的字很好看吧?

    ——没有阿娘的好看。

    别院里,一盏烛灯影影绰绰,案几上,摆着居云岫刚用过的笔墨纸砚。

    ——所有人的字你都能模仿吗?

    ——嗯。

    ——居松关的也能?

    ——能。

    风声啸耳,信在手里蜷缩成纸团,一个巨大的秘密似困兽挣破铁笼,山崩地陷,一幕幕画面如碎石砸向胸膛。

    奉云县驿馆里,黑夜茫茫,从居云岫房里回来后,一封盖着太岁阁泥封的密信凭空出现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