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无人回应,仅有夜风悲啸,一下一下地撼动门锁,哐当作响。心月陷入一种恐惧的情绪里,转身望回灯火辉煌、空空荡荡的大殿,心中更感绝望。
风声不息,门框上映着的天色一点点由鸦青深成墨黑,心月抱膝坐在屏风后的烛灯下,忧心忡忡。
及至夜半,门外终于传来动静。
心月似受惊的麋鹿,先是一震,而后本能地拔下发髻上的金钗,藏于身后。
“吱”一声,殿门被推开,一人脚步稳健,不急不缓地朝着里面走来。
心月的心一下提至喉头,缩在墙角里,看到来人投映在地砖上的黑影。
是个男人,仅此一人。
心月屏息,便欲伺机攻击,发动时,被来人钳住双腕,手里金钗应声而落。
“赵霁?!”
心月看到来人的脸,瞠目。
赵霁松开心月,目光瞄向地上那支用来攻击自己的金钗。
心月犹自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霁已换下被囚时的那袭胡服,内着玄青色圆领锦袍,外披一件领圈狐绒的大氅,墨发用玉簪束着,两腮微凹,整个人更显沉厉。
“居云岫、战长林造反,我回宫调兵,诛杀反贼。”
赵霁弯腰捡起那支金钗,声音平淡,心月听在耳里,却似雷响。
“你……可你也杀了太子。”心月回想邙山里的一切,森然,“他们是反贼,你又是什么?”
“居云岫杀的是圣人,跟杀圣人相比,杀太子算什么?”赵霁走向案后,波澜不惊,坐下以后,目光向心月掠来。
心月杵在原地,攥紧双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恐。
“你在害怕什么?”赵霁摩挲着手里的金钗,眼神审度。
心月呼吸一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宫里已经没有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了,就算你杀回来,也守不住大齐的江山……”
“那不是更好吗?”赵霁打断,“守不住大齐的江山,那就可以守自己的江山了。”
心月神魂一震,赵霁的意思是,他要彻底谋反篡位!
赵霁泰然自若,审视半晌后,质问:“你先前说,你在长安有新家了,此话何意?”
心月的心又“咚”地一震,瞳孔收缩。
赵霁尽收眼底,克制着把玩金钗的力道,再次道:“我问你,何谓‘有新家’?”
“我……”心月全身僵冷,对着赵霁森寒的注视,心脏几欲跃出喉咙,“我、我那是为气你,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