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又一幕的内情在呜咽的风声里逐一被公之于众,撕开那些尘封多年的、溃烂的伤口。
伏跪在地的一群人额头上淌下涔涔冷汗,全身如堕入冰层覆压的湖水之下,手足僵硬,目光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怎……怎会如此?!”
“所以,当年的苍龙军并非受敌军埋伏,而是被赵霁算计,所以才死在了雪岭?”
“还有永王、宁王,他们并没有在宣武门前造反,而是中了赵霁的奸计?”
“这些竟是陛下授意赵霁做的?不,我不相信!”
“……”
扶风宣完旨,把诏书交到那名年长的朝臣面前,正色道:“刘大人侍奉圣人多年,应该识得圣人笔迹,这罪己诏是真是假,还请检验。”
刘大人接住诏书,打开来过目以后,神情更绝望:“……这的确是陛下亲手所写的诏书。”
众人如被雷霆劈中,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无人色了。
扶风收走罪己诏,刘大人双手一抖,竟似被抽走魂魄一般。
良久以后,严风终于收歇,刘大人颓然抬头,望向居云岫:“所以你假冒武安侯造反,是要向陛……”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临时改口,“向赵霁复仇?”
居云岫淡声:“是。”
“那武安侯呢?”
“我杀了。”
众人悚然。
刘大人悬着心,无数的疑惑压在喉间,不敢再问。
现如今,一切形势已再明朗不过,圣人驾崩,皇位空缺;赵霁被杀,悬头示众;居云岫、战长林手握重兵,离龙椅不过是一步之遥,就算他们这群人知晓这背后或许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疑点,又能如何呢?
难道,还能问么?
刘大人悬心吊胆,认命道:“所以……郡主的意思是?”
“圣人临终前愿意与我和解,写下罪己诏,让位于肃王府,从此以后,大齐江山由我肃王府守护。”
众人倒吸一口气,刘大人道:“可是肃王跟世子都已牺牲,肃王府已经没有皇家后人,难道,郡主要让您跟战将军的儿子来继位么?”
底下议论纷纷。
“那怎行?那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啊!”
“他生父尚且在世,这要是叫他继位,那日后宫里岂不是还要再多一个太上皇?”
“可他又不是皇家人,怎能做太上皇呢?”
“乱套了,这要乱套呀!”
“……”
众人既担忧,又惶恐,生怕居云岫一意孤行,用最硬的手段扶居闻雁上位,就连刘大人也开始满额大汗,抬头欲劝时,却见居云岫一脸淡然站在丹墀上,缓缓道:“那照大人您看,我们肃王府何人继位比较合适呢?”
众人一怔,刘大人脑海里电光一闪,刹那间,胸口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