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人跪在自己脚底下求饶,宁清衍也只斜睨一眼,看那孩儿也是个老实人,磕头是生生拿脑袋瓜子‘砰砰砰’的直砸地,以前宫里头倒也不是没见过这等场面,甚至比这还惨烈的大抵都有。
而宁清衍这人吧,骨子里流的就是皇族的血,生性凉薄,且无恻隐之心。
倒是唐丰先瞧不下去得喊了声停,“行了行了,大好的日子见血不吉利,赶紧滚回去,真是碍事碍眼。”
“等等。”
祖宗发话了。
唐丰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脏又被人猛的一把提起。
磕的额头上直淌血的小孩儿跪着刚侧了个身子又僵硬的折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候这祖宗的吩咐。
宁清逸再慢悠悠的前行几步,小孩儿目光只直直垂在地面都能看到那鞋尖的程度,悠扬清澈的嗓音传出来,直听人背脊一阵冷汗。
“撞着本王倒是不碍事儿,只是这衣裳,得赔。”
第4章
苏蓉绣是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醒的,因着刺绣这事儿伤神又伤眼,禾秀坊里好几个绣娘都是年纪轻轻便视物不明,所以她做活的时候一贯挑在白天。
但凡夜里光线稍暗,哪怕是再急的绣物,那也必须得给压下,待到第二日早起再做,于是天色稍稍见黑,她便一早的熄灯躺下休息。
门外的动静闹的很大,随手捡了件外衫套在身上后,苏蓉绣便起身推开了房门。
主院灯火通明,来往伺候的丫鬟和奴才络绎不绝,甚至不肖张嘴去问,苏蓉绣便是晓得定是那难伺候的祖宗九王爷又回来了。
没什么凑热闹的心思,只远远瞧上一眼,知道是个什么事儿,就打算再关门回去休息。
九王爷来往姑苏三月,各家伺候的基本都有接触,偏偏苏蓉绣留在这院儿里就没往外踏过一步。
理由倒是简单,人家九王爷不缺衣裳穿,下江南的时候估摸着就带了不少好东西来,什么床单被罩,鞋袜锦带,都是上好的料子上好的刺绣,应付三个月当是绰绰有余。
所以,苏蓉绣一来就跟个闲人一般整日无所事事的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种起了花儿来。
衣裳甚至都给唐丰做了几身,也没机会碰着这位九王爷哪怕一次。
合上房门的动作很轻缓,尽管是单人单间,四下无人,可这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变不了,手指扶着门框还来不及带上,突然一个小黑影子就这么直愣愣的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