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绣拍拍自己的衣裳,面上和善的神色被自己稍微压下来一些,她只委委屈屈又带着一些不满的怨气同对面的人争执起来。
“这偏远地方,哪里有什么大酒楼大客栈的能来伺候你们?苏家的案子一拖半年,我不过也是着急催着你们上路,好早日回姑苏还我苏家一个公道,结果你们两个人,一路上不是嫌马车颠,就是嫌车上冷,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用那个,只挑刺儿为难的寻人去办,现在是在赶路,不是在踏青游玩,我们若是一口气日夜兼程的朝姑苏走,怕是今日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你要吃什么喝什么,不也全都有了吗?”
“苏蓉绣。”陆琬宣更生气,喊着人全名的时候还不忘抄起自己面前的粥碗往她身上砸去。
这女人就是这般容易激怒,真动起手来唯唯诺诺不敢上前,论起撒泼发脾气倒是没人再能比得过。
苏蓉绣没想躲,这一路走来不差再受这么点儿欺负,只是自己大义凛然站在原地准备接受瓷碗攻击的时候,突然面前闪身而过一个高大身躯,那素衣公子抬手一挡,热粥虽然泼出来了一些溅到身上,但好歹是拍开了腾空飞来的那只瓷碗。
碗身‘哐当’一下砸了地,四分五裂摔成一地碎片。
素衣公子抬手一甩袖口上沾着的清粥米粒,他同陆琬宣道,“姑娘家有话好说,动手打人可是有辱斯文了。”
“我打不打人关你什么事?”
“无故伤人,触犯我国律法。”
“律法?哪条律法?我怎么不知道?再说就算我触发律法,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你来管?”
“抱歉,本官还真能管得着。”素衣公子从衣襟内掏出一块腰牌来举起,“此地为鹿鸣镇,本是隶属幽州和河西共同管辖,但因前几日河西雪灾,九王爷亲赴此地救济灾民,且一并惩处治理灾情不利的官员,十分不巧,就在前三日,河西衙门的大小事宜,也全数交到了本官的手上暂时代管,这是赴任皇贴,姑娘要再确认一遍吗?”
陆琬宣一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指着人问,“你是林瑟?”
林瑟收起自己手中的东西,只合手同那姑娘做了个礼,“正是在下。”
苏蓉绣眼底跟着闪起几分惊异,不过心下却是万分欣喜,方才是有赌的成分在,不过还是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要说也是巧,亏得宁清衍昨晚快马加鞭及时赶到此处来同自己透了个底,否则今日哪怕人再往自己眼跟前凑近几分,苏蓉绣也未必想的到这人就是能为苏家翻案的唯一希望。
林瑟回身,只垂眼一瞟,便是招呼着其他人,“走吧,灭门这么大一桩案子,竟是能拖上半年才翻案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