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里我刚回京,本想着去寻酒友喝几杯,刚到他家时,便得知了他的死讯,京兆府仵作勘验,说是他酒喝多了,呛死了。”
“嗯。”
霍桑作为执掌刑狱的宰辅,任何大案小案经过查实确认后,他都会过目一番。
刘晟说的案子,他今早正查看过,死者是龙武军丁队副将尹丘。
龙武军负责京都守备,丁队负责后勤补给,而今天下太平,丁队除了日常事务,便有大把时间吃酒聊天,以至于一个个脑满肠肥。
他也看过相关医书,肥胖者本就容易造成这种意外,仵作给的验尸单也无异议。
但显然刘晟并非这么想。
“表兄,若我说尹丘死于他杀,你信吗?”
“你有何证据?”
刘晟指了指那荷包,“这荷包的纹路刺绣,来自东海。”
五十年前,东海国对大瑞发难,一连吞并了大瑞数十座城池,由于大瑞与东海积怨已久,先帝一怒之下,派遣欧阳将军父子三人直接灭了东海。
但这些年东海虽表面臣服,但暗地里那些复国者的蠢蠢欲动大家都看在眼里。
更有人猜测,五年前的京都内乱,很有可能是东海复国者作为。
“这荷包你是何处得来的?”
刘晟撇了撇嘴,视线时不时瞥向外头正拉着刘嫣路过的杨幼娘,道,“尹丘这些年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
若非有回尹丘醉酒隐约说了一句,这么些年,谁都不知晓。只是刘晟赶到外室居所时,那外室早已逃之夭夭。
他掘地三尺,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可疑的线索。
霍桑眯了眯眼,随即将荷包收了起来,“嗯。”
刘晟长吁一口气,看他的样子是答应彻查此案了。
他的酒友虽多,但尹丘却是与他最聊得来,如今他死因可疑,若无法替他伸冤,他此生都会活在愧疚里。
霍桑做事很有原则,只要他答应过的事必定会做,刘晟将心放回肚子里,心情比方才更加愉悦了几分。
他又将视线瞥向窗外,方才杨幼娘攀爬的那棵树恰好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话说回来,方才我还以为,表嫂实在忍受不了霍府的冷清,想要逃呢,谁想她不过是攀树看风景,啧啧,还真是个奇女子!”
“说来也很是合理,像霍府这般清冷之地,只有夜里才零星有奴仆出没,白日里连个鬼影也无,任谁都不愿意久待。”
一想起她在树上说的那句话,他越说越钦佩,“表嫂可真神人也!”
她一直都想逃,这一点自与他大婚之夜给他喂蒙汗药开始,他便知晓了,他只是暂时不想计较而已。
他本无意娶妻,所以他特地叫人传出他残暴不仁的风声,以致京都有女儿人家都纷纷与人结了亲,谁都不愿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