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离神情微顿,他当时实在是没法子了,阿姊自己或许不晓得,但旁观者清,从她的言行举止里他看得出来,阿姊她心里是不想走的。
霍桑有什么好?霍府又有什么好?根本配不上她的依依不舍!
所以他才会临时去西市戏班请了两个人上演那一幕,他就是要阿姊趁早死了心!
阿离的语气彻底弱了,但依旧坚持,“那是因为你迟迟不肯放过她!你心里清楚的很,她何其无辜!”
霍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明明只是将错就错将她娶回府上当个摆设,明明将协定时日提前了三个月于她于他都不是什么坏事。
可为何,他的心总是莫名烦躁的很?
杨幼娘那般聪慧,杨阿离这点小伎俩她自然能看得出来。
只是她既然看出来了还表现出那样的情绪,只说明一点,她不想再留在霍府了。
当杨阿离这么一提,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烦躁来源于他不肯放过她。
未婚之时他便已经起了疑心,初初他以为林尚书想拿她给他一个下马威,谁想新婚之夜她竟给他下蒙汗药,甚至要卷了相府的财物要逃。
由此可见她与林尚书不是一路的。
做了多年廷尉,他自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远冤了无辜之人。
所以当时他也起了放走她的心思。
可一想起柔儿在宫中处处掣肘,他也只好委屈她,与她签下了这一年的协定。
她在府上做的所有事他都知晓,但只要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嘱咐东南西北庄在账目上做些漏洞,好让她有利可图。
她倒是没让他失望,只要有利她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南郊庄子的事是个意外,他虽对南郊庄子里人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也起了利用她麻痹那些人耳目的心思。
但他早就后悔了,所以当时他才极力来相救,好在她无大碍。
他自问这半年多以来,他没有任何地方亏欠她,就算有他也在极尽所能补偿。
如今协定将至,自当银货两讫互不相干,可他却有些不愿了。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大约就像是这毛头小子所说,他不肯。
见他的神情有所凝重,杨阿离突然笑了。
他将匕首收了回去,眼中很是得意,“既然你不肯放过她,我自有法子让她走,眼下她应该早就不在公主府了。”
霍桑眯了眯眼,近前揪住他的衣襟,那双深邃的眼竟有些猩红,“她是你阿姊!你要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