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不吃,杨幼娘也有些恍惚,到底是金贵的贵人,即便是落了难,依旧是一身整洁讲究得很。
她咯噔一声,他不会想要她喂吧??
罢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反正她又不是没喂过。
于是她将胡饼撕开一小块,往靠在她肩头上的那张嘴里一塞,又将皮袋的塞子打开,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一口。
谁想才一口,他突然有意见了。
“烫。”
霍桑刚才还沉浸于回忆之中,杨幼娘来廷尉狱看他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方才认出她时,他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敲裂了一般。
难以置信。
他正在努力判断眼前之事的真伪,谁想他的嘴竟一下被一块胡饼塞满,紧接着便是一股热流往他嘴里冲来。
滚烫的汤在他嘴里狂舞,只因口中还含着一块她塞的胡饼,不忍心吐了,于是他只硬生生将这满嘴滚烫咽了下去。
“烫!”
烫,且真实。
杨幼娘赔笑,“羊肉汤嘛,自然是烫着才好喝呀。”
霍桑挑眉:“是吗?那你试试?”
杨幼娘本不想试,可那只大手不知何时已经夺过她手中的皮袋子,袋口子早已对准了她的唇。
无奈她只好张开唇喝了一小口。
霎时间,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袋口直接穿过她的舌头,沿着她的喉咙一直钻进了她的腹中。
确实!很烫!
她猛地将皮袋子推开,“行了!相爷这是要报复我是吧?”
黑暗里,霍桑嘴角微微一扬,他暗戳戳地将皮袋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牢狱阴冷,你穿着单薄,我只是怕你冻着。”
说得可真好听!杨幼娘暗自白了他一眼。
下一刻她顿感身子一轻,霍桑直起身,那份压着她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
杨幼娘松了一口气,却听他道:“出来吧,当初送你去太学是为了教你明事理,并非教你如何鬼祟。”
话音刚落,甬道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下一刻,杨阿离便站在了门前。
他阴冷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皮袋子,冷哼一声,“看来你很享受这牢狱日子。”
说话间,霍桑竟是潇洒地跽坐在几子旁,示意杨幼娘继续给他掰胡饼,“既来之则安之。”
杨幼娘也不知怎么得,竟还真的给他撕了一块胡饼,然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当下她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件事时,亦是被自己惊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