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陛下当得也太失败了些!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咳嗽声依旧未停止,杨幼娘听不下去了,伸手撩起布帘,推开小门,钻了过去。
果不其然,皇帝的寝室里空空如也,半个侍候的侍婢也无,皇帝正艰难地趴在床榻旁的几子上,一手支撑着自己,一手用帕子捂着嘴。
“陛下。”杨幼娘慌忙近前将他扶好,并行云流水地给他倒了杯茶,并侍候他喝下。
等到刘牧好些之后,她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民女在偏殿休息,听闻陛下这边……,才斗胆……”
刘牧面色苍白,双唇无半点血色,见她跪在地上,双睫微微颤了颤,双目却无神得很,“起身吧。”
他有气无力地吩咐她起身,杨幼娘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陛下,可需要民女去寻太医?”
“罢了。”刘牧道,“是朕将他们赶出去的,都是一群庸医!”
这方面杨幼娘不大懂也不敢乱说,只好闭上了嘴。
“你来寻子渊?”
杨幼娘点点头,“是。”
刘牧噗嗤一声笑了,“你们夫妻俩还真有意思。”
杨幼娘蹙眉,她不懂他为何发笑,但没胆子问。
刘牧随手指了个方向,“他们正在前殿,去吧。”
过去在坊间,杨幼娘听过好些说书话本,甚至也看过好多传奇画册,故事里的高位者都十分有威严,甚至不用说话,只单单瞧人一眼,就仿佛能将人的魂灵瞧出个通透来。
所以在杨幼娘眼中,刘牧根本不像是个皇帝,更像是隔壁村的一个病弱的兄长。
亲和、温柔、没有任何攻击性。
杨幼娘暗自轻叹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怪不得短短七年,大瑞便发生了两回内乱了,怕是因为那些人觉着陛下太好欺负了,才会如此胆大妄为的!
罢了,这些也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只希望天下太平,这样她才能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穿过内室,她的眼前便豁然开朗,满室的灯烛将整个兴正殿照得十分亮堂。
她站在一副木质屏风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她心中要说的话。
她想向霍桑辞行,这回是最后一次,她不会再回京都了。
可她不知该怎么说,心中总有些不舍,脑海中时不时会想起霍桑的一颦一笑以及他对自己的好。
他其实对自己很好,可他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她配不上。
突然,殿内传来一阵哐当声,迅速将杨幼娘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眉头一拧,下意识地拎起裙摆想要近前一探究竟。
可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了阮柔那极其温柔的声音,“子渊……”
杨幼娘心里一揪,再近前几步,明晃晃的烛火之后,有一个美人正斜斜地靠在了桌案旁,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侧,正躬身靠近……
又是哐当一声,大约是情不自禁,杨幼娘不小心将面前的一张几子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