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寒门学子一朝及第,红袍加身,又尚了公主,这可是八辈子烧高香,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可这翟之桓少年得志,持才傲物,就有些目下无尘起来。
尚了公主,前程就算断送了。少年人难免就满怀愤懑,连带对公主也冷淡起来。
小夫妻有了囹圄,有人劝解估计也走不到后来那一步。可长公主自幼金娇玉贵的养大,难免有几分自持身份的矜持骄傲。心里苦闷从不往外说。更不会对驸马爷软语温存,做小伏低。
翟之桓毕竟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夫妻二人久不相谐,难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竟然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缠绵到一起。彼此如胶似漆,不知道多恩爱。
长公主为此,把自己沤得生了一场大病,这才惊动了国母娘娘。一国之母,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还能稳掌凤印。可想而知,这国母娘娘是个有手段的。
也是冤孽,合该长公主夫妻二人难到白头。
林太后,当时的皇后娘娘但凡用些心思,处置个把宫人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得。偏偏关心则乱。林太后一看到女儿憔悴的模样,只剩满腔怒火了。问也没问一声,让人拖了那宫女当着翟之桓的面生生杖毙。
翟之桓虽然寒门出身,可骨子里有一股傲气。,要不然也生不出这乱七八糟的事。他虽然不能拿皇后怎么样,可从此不进后宅。连宫人告诉他,公主给他生了个儿子,他都不肯去看一眼。
长公主心灰意冷,就向先帝请求和离。先帝一看,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和离就和离吧。
俩人和离之后,长公主就住进了皇家庵堂,一心一意吃斋念佛。把个不满周岁的吴末名扔在公主府,从此不闻不问。
翟之桓也是奇怪。你说你尚了公主不高兴,这下解脱了,总该高兴了吧?他不,他之后自请到地方做了一县之主,远离京城,一走了之。对这个儿子也是不闻不问。
直到十多年后,从县官一直做到五品大员,这才重新回了京城。这时的他已经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看上去要比实际年纪老的多。而且,他自和离之后也没再娶妻。仍是孤身一人。
这时,吴末名已经十来岁了。因为自幼长于奴仆之手,林太后又宠他,长成个嚣张古怪的性格。翟之桓想要管他,已经管束不了了。这祖宗根本不认他。至今,翟之桓升到文渊阁大学士,在京城已经十几年了,就没听吴末名叫过一声‘父亲’。
翟之桓回京后,一众同僚发现,他和先前辩若两人。他不惧权势,不贪图名利,不喝酒,不好色,除了儿子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加上他真有才华,能做到文渊阁大学士也是实至名归。
而且,他这个人无情、孤僻,没有朋友。秉政执法,铁面无私。除了他儿子,谁犯到他手里都只能洗干净等着倒霉。可要是一涉及他儿子,他就一点儿原则不讲了。黑得能给你说成白的,死的能给说成活的。他又比寻常人都心思深沉,往往算计的人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