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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方思心里暖洋洋的一片柔软,却也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在与他关系亲近之后,深觉他和自己最初的认知不大一样,再看下去,也不知他要说出什么话来。便轻咳了几声,调转了话题问道:“你说你已经给你母亲和叔叔去了信,他们什么时候来呢?”

    李言的眸子深处闪着亮光,嘴角擒着微笑,顺着她的话答道:“我叔叔虽在首都,距离近些,可他在军政处任要职,不能抽开身。大概在我们办婚宴的前一日到,参加完仪式就要回去了。我母亲在国外已经动身,约莫一星期后到,她难得来一次沪上,我请她多留几日再走。”

    谢方思赞同道:“很应当这样。你要是公务繁忙,我也可以陪着她的。”

    李言的笑容里透出些无奈,道:“说句实话,我母亲为人很冷淡,即便是我小时候,她也不大关注我,和我父亲关系破裂后,就更疏远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爱搭理人的脾气,或许就是得她的遗传。故而她若是对你不甚热络,那只是她性格如此,并不是不喜欢你。”

    谢方思笑道:“我知道。就像你一开始也是冷冷淡淡,可是我请你帮忙,你半点也不推拒。她大概也像你一样,是面冷心热吧。”

    李言心头一热,不由得低头笑了一下,再抬头时,眉眼间都是愉悦畅快,道:“好了,不管怎样,那也是一周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拍好结婚相片。”

    照相馆里当然也有租赁礼服,只是即便是那里最好的礼服,一来价格不会格外高昂,做工细节也就不够精致。二来,既是出租的衣服,此前也不知给谁穿过,对于结婚大事来说,总要用簇新的自己的衣裳,才能显示其意义之不同。

    李言与谢方思各带了两套礼服,前者是两身西装,后者除却婚礼要穿的白纱和配饰,另带了一身新做的旗袍。这身旗袍从量身到缝制,都由李言亲自参与跟进,不拘衣料或刺绣,都要用最好的,最后算一算价钱,与那套白纱礼服都不差多少了。

    因带去的东西不少,当天便请周妈一同前去,相帮照看贵重物品,做一些零碎的小活。

    华光照相馆是近来沪上鼎鼎有名的照相馆,每天一开店门,便能迎来络绎不绝的客人。若碰上元旦中秋,客人多得来不及拍摄,更是实行起了预约制度。这一日,华光最大的拍摄厅被一位客人包下了整个下午,说是要拍结婚相片。照相馆的一众摄影师傅并化妆师傅都是咋舌,背地里议论着是哪位大人物要大驾光临。

    下午一点钟,李言带着谢方思推开照相馆的大门,门口迎宾的学徒便觉眼前一亮,一面殷勤万分地将贵客带去更衣间,刚一退下,便兴冲冲地跑去找带他的师父,兴奋道:“客人来啦!客人来啦!男的俊女的美,我瞧着,像是个女明星哩!”

    老师傅调试相机去了,他心里固然也好奇,却一点也不着急哩。横竖新人换好了衣裳出来,他都能看一个够!

    师父走了,剩下一群学徒,在那儿窸窸窣窣地议论开了。消息传到了别个拍摄厅,不乏有些好奇心重的照相师傅,结束了自己的拍摄后,便跑去最大那间拍摄厅,搬一搬仪器理一理花束,想一睹这对新人的样貌。小学徒就没有这样好的位置了,只能扒在门边上,瞪大了眼睛往里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