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白海棠怔怔地站在这条静默无人的走廊上,忽而抬起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她想,这下好了,完了。从此往后,我再没有脸去见她。
除却白海棠带来的这无意的一刀,其他倒还尚好。谢方思生得好看,书教得好,人又亲和有耐心,不过任教一个月,便很得班上男女同学的喜爱。且她年纪轻,自己都还有学生的模样,便常有男女学生来找她谈天,请她参加活动。
这一个周五,她教下午第二堂课,教完便可以回家。下了课,即刻有几名男女同学将她包围着,几人一路穿过教室外的走廊,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其中一名女同学极力地邀请道:“谢先生,我们这周末在小礼堂排演莎士比亚喜剧哩,你也加入一个吧!你英文讲得这样好,给我们做一个台词指导,行不行?”说到这里,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叹道,“这一次是公演,好多学校领导都要来看的,要是连台词都说不准,那多跌相呀!”
谢方思一向受不了被青春活力的小姑娘摇晃着胳膊撒娇,笑道:“好啊,只要别把我拖上舞台陪你们演戏,指导英文台词,我是不成问题的。”
围着她的两男两女四个学生中,有三个是话剧社的成员,见她答应了,瞬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另一名男同学不参加话剧社,单纯对谢方思表示出亲爱,常常凑上来问题目兼搭话。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已经窜了个头,站在谢方思边上,比她还要高出一些,此刻拨开另一名男同学,凑上来嘻嘻笑道:“谢先生,你真结婚了吗?时下许多密斯,为了赶退自己不爱的追求者,故意戴一枚戒指,实则并没有结婚哩!”
另一名女学生一个转圈,转到谢方思另一边,挤开他道:“赵志宇好没有风度!这些戴戒指的密斯,要么是真结婚了,要么也是想让你们以为她是结婚的,你还要问呢!”
先前说话的女同学也道:“我知道我知道,谢先生是真结婚了!上周五下学的时候,我看见他先生开车来接她哩!”
谢方思被他们当面地大谈结婚其事,实在有些窘,无奈地笑道:“我是结婚了,结得也不算早呀,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吧?”
赵志宇被两个女同学呛得语塞,又得知了打击人的真相,耳朵微红地羞恼道:“我就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罢了,你们真爱较真呢!再说了,这是时下新有的现象,很可以作为一个课题研究一番哩!”说罢推了推旁边男同学的胳膊,寻求赞同,“子明,你说是不是?”
那男同学很无可奈何似的摇着头,笑着称:“是是是,等下周廖先生的国文课,我一定向他报告你的这个新议题。”
几个人笑闹之间,敲定了周日小礼堂的活动,圣约翰中学的校门口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