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害怕,但也不怕。
她说,在她看来,分开只是让两人各自历练得更好,再见面时,见到更好的彼此。
她说,他们见不到彼此,但知道心里都一直记挂对方,就不会觉得难过和煎熬。
舅母说的,我不是都懂,但我会很认真地想,一直想,直到想明白。
……
三哥哥,我在想,我现在不住在王府了。
可是,我也和舅母一样,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也许从这以后,每一次见面我都会更好一些,更聪明一些,更厉害一些。
说不定,等三哥哥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学会绣水鸭,再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打算盘,再再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唔——我还没想好呢,等下次写信告诉你……”
皇甫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看完也不收好,就这么小心地捏在指间。
他视线缓缓上移,渐渐飘向远处。
小姑娘看似心智迟缓,却总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领悟和感知力。
“分开只是让两人各自历练得更好,再见面时,见到更好的彼此。”
皇甫晟心里慢慢地咀嚼这句话,一边起身往退思园而去。
风大了一些,吹起了他的长发和衣摆,淡蓝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有些朦胧,似乎有些飘逸出尘之感,可是,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
皇甫昱刚回到后院,就看见妻子柳氏正在月色下,遥遥望着他。
柳氏月份有些大了,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自然垂落身侧,并未向一般夫人那样艰难撑着腰身,眼神里都是柔和的笑意。
“兰儿,已然夜深,为何还未安歇?”皇甫昱三步并成两步上前,扶住妻子,他声音温柔又醇厚,极是好听。
“无妨,妾身已经小睡了一会,忽感腹中饥饿,起来吃了一小口汤面,觉着饱腹不宜睡眠,故走动一二消了食便去歇下,正好碰到夫君回来。”柳氏说了缘由,任由皇甫昱搀扶着往回走。
“嗯,兰儿觉得好就好!”皇甫昱一张俊脸看上,笑容极是敦厚,似乎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夫君似心情不错?”柳氏问。
皇甫昱也不隐瞒,把范长泽的人第二次全军覆的事告诉了她,他笑得狡黠,“此刻,他怕不是正捂臀跳脚呢!”
柳氏嗔怪地瞪他,却未开口。
皇甫昱笑容扩大,大大的凤眼一瞬不瞬瞧着柳氏,口中却兀自叹息:“芙蓉面柳叶眉,吾妻甚美,只是,唉——”
柳氏挑起一边眉毛:“迟早的事而已,你看上的,或者别人看上送你的,只管开口便是。”
皇甫昱马上皱眉,作势瞪她:“后宅阴私之事,小打小闹,皇祖父看不上。兰儿,你没见父王后院这几年安静多了吗?只要皇祖父不赏人下来,谁敢明目张胆地塞人到我院子里来?
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他不想再有什么差池。
柳氏又嗔他:“那你叹气做什么?”
皇甫昱一脸夸张的郁闷,“吾妻甚美,而吾只能默默远观,吾心甚痛!还有,娘子,你夫君去了一趟军营,来回可都是公的,你可得好好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