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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甚至算是个韬光养晦的好主意。然而柔贵妃微拧起眉,犹豫着道:“但是出京容易,回京却难,东宫和两王府都盯着,哪个肯让你再回京,晋阳和京城隔着五百里呢,就是纵马急奔也要三四天的功夫,连传递个消息都不容易。”

    “娘娘放心,我走之前自然会将这些事安排好。”景曦道。

    柔贵妃又叹了口气,道:“皇上会同意吗,他一向还是很疼爱你的,恐怕舍不得。”

    景曦摇了摇头,这一刻她眼里满是冷静,甚至冷静到了漠然的地步:“父皇疼爱我,却不代表他真愿意将我留下——娘娘还记得去年一月间的事吗,谢丛真等人联合上书,要求削去我手中的权柄,如果不是我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说不定早就被削权了。”

    她顿了顿:“否则我何必冒险对郑启祥动手,还不是因为他要再次联合朝臣上书针对我,这一次我已经没有把握能说动父皇偏向我了。”

    柔贵妃想起那时她赶过去帮着景曦哭求,甚至连已故的宣皇后的情分都搬了出来,才劝得熙宁帝心软。她也忍不住难过起来:“若是姐姐还在,谁敢这样欺负咱们。”

    景曦道:“虽然现在父皇看似还在考虑,但他一定会召太子和吴王、睿王询问他们的态度,最多三日,准许我离京的旨意就会下来,娘娘不必替我求情说话,只要保重自身就好。”

    柔贵妃点头。

    齐朝未出嫁的公主都住在宫里,不能轻易出宫,景曦却与众不同,因为宣皇后的缘故,景曦十二岁就自己出宫开府居住,这大大方便她结交外臣,将自己的手伸进朝堂之中。

    景曦没有在宫里久留,她又和柔贵妃说了些话,就辞别柔贵妃出了宫,准备先回公主府。

    她神情冷淡,侍从们也看得出主子心情不好,不敢多话,只埋头驾车。待景曦出神片刻时,马车已经碾过青石路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周围渐渐嘈杂起来,这代表着快要转入京城最繁华的一条主道——朱雀大道了。

    景曦信手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朱雀大道路旁,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几个石质的灯座,上面雕刻有异兽的花纹,或貔貅、或麒麟,被用的最多的,当然还是朱雀。

    她眼前浮现起上一世的情形来。

    上一世就是在这里,她□□脆利落地一剑穿心。

    刺客一得手,毫不恋战转身就走,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刃从景曦心腔里猛地□□,带起一泼血花。

    景曦捂住胸口,从座位上摔落下来。

    她伏倒在车厢里,剧痛使得她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撑起身体。拉车的骏马因受惊而失控,带着马车朝路旁的石头灯座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