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公主,你的那些别庄和铺子都还没算上,还有皇上给你的两批嫁妆。”
“嫁妆是宫造珍品,上面有记号,换成现银很困难。”景曦道,“别庄和铺子不能马上给本宫带来大批银钱。”
她幽幽道:“本宫好穷啊!”
夺位很烧钱,几十万乃至上百万银两砸进去也就是打个水漂。疏通关节要钱、笼络人心要钱、运作官位要钱……宣皇后在时,这些用不着景曦费心。宣皇后离世之后,景曦才十二岁,匆忙接手宣皇后留下的各条渠道,四周尽是虎视眈眈之辈,被硬生生从手中夺走不少。
太子、吴王乃至睿王都认为景曦继承了宣皇后的遗产,一定手握大笔银钱。事实上景曦对他们也是深深羡慕,太子和吴王母妃家族都颇有财富,能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输送资金。
即使如此,太子和吴王也各有捞钱的渠道。景曦曾经因为驿站人丁不足,朝廷拨款被贪污而动怒,实际上她心里清楚,能贪污到驿站上边去,不是太子就是吴王。
这一点景曦就惨多了,宣家不拖她后腿就不错了,没钱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搞。
她算着自己手里的银钱,愁的头发都掉了两根。
缺钱的痛苦一直到第二日午后准备动身上路时,才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皇帝和贵妃不能再次离京,因此来送景曦的只有梁平。
梁平指着他身后的漫长车队,笑呵呵道:“这是皇上连夜派奴才从内库里选出来的珍宝,公主的嫁妆没了,皇上心心念念要给公主再补一份,这就让奴才带来了,后面那几辆车是贵妃娘娘为公主和驸马准备的行装,单子都在这里呢!”
他双手捧着单子递给景曦,又道:“皇上这次又从龙骧卫和禁卫里调了五百人护送公主去晋阳——公主放心,这次的人绝对干净!”
熙宁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再有太子吴王等人往禁卫里安插人手,甚至不惜把专职护卫皇帝的龙骧卫都分出一部分来护送景曦。
景曦被云秋云霞一左一右扶着,披一件月白色绸缎披风,唇色发白神情虚弱。她弱不胜衣地道:“劳烦梁公公跑这一趟,请公公替本宫向父皇谢恩。”
“这是奴才分内之责。”梁平连忙道。
景曦由云秋扶着,往车队前走了几步,却没有说嫁妆的事,而是抬首看着面前的鸾车,问:“本宫的鸾车已经毁了,这驾鸾车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公主出行的鸾车不比寻常车驾,皆有礼制,景曦自己的那辆已经毁了,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驾稍微小了一点的鸾车,很好奇礼部一天之内从哪里又找来了一辆。
梁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景曦的脸色,道:“回公主,礼部一时间找不到公主的鸾车,就把六公主的那辆先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