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灯都是建州当地的富户自己请人做了挂上去的。”景曦仿佛知道谢云殊在想什么,“晋阳人很看重中秋灯会的,世家、豪强、富户,或者手里有点钱的,都愿意花点银子做盏灯,官府搭好架子给他们挂上去,等明早再把灯取下来送还各家。”
谢云殊问了个傻问题:“不怕有人把灯摘走吗?”
景曦笑了,隔着幂篱垂下的纱,谢云殊看不见她的脸,但他能感觉出来景曦在笑:“你看路边。”
她抬起手往路边指过去,指尖纤细玉白。谢云殊顺着景曦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的灯架下面,每隔五步就站着一个人。虽然穿得是普通布衣,但一看就能看出不是寻常人。
“好端端的灯会要是闹出事来就扫兴了。”景曦道,“林春煜是个仔细人,早去巡检司借了人值守。”
谢云殊没听过林春煜这个名字,但他知道知州姓林,略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走吧。”景曦微笑道,“我们挡着别人了。”
护卫们不动声色地隐没在人流中,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要是有什么变故,他们一定能在顷刻间扑过来,更不用说神出鬼没的承影。
景曦很放心。
街道两边摆满了摊位,卖小吃的,卖胭脂水粉的,卖奇巧玩意的都有。景曦径直略过了质量很差的胭脂水粉和看上去丑的千奇百怪的玩物,扯着谢云殊的衣袖,在路边的一处摊子前停下来:“这是什么?”
摊主是个头发半白的老人,闻言连忙道:“金屑糕,二十文一块,姑娘尝尝吗?”
晋阳话和官话还是很像的,景曦毫不费力地听懂了,然后转头,用目光询问谢云殊。
谢云殊不解其意,一脸茫然。
景曦:“……”
她凑近谢云殊低声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个价格贵吗?”
景曦出门带着顺便体察民情的想法,可不想当冤大头。她在京中也出门逛过,听人笑谈有的商贩在节庆会特意加价卖东西,懂行的自然会砍价,不懂的白白被坑钱。
谢云殊仔细看了看那金屑糕,悄声对景曦道:“看上去像是豌豆黄,二十文……二十文大概也就是这个价吧,我不太确定。”
景曦也这么觉得,她觉得铜钱不值钱,二十文已经很便宜了,于是爽快道:“那就买一包。”
名叫金屑糕其实就是豌豆黄的点心被油纸包起来,景曦分了谢云殊一半,她慢吞吞一边走一边撩开幂篱的一角,小口啃豌豆黄。
谢云殊倒没想到晋阳公主如此不拘小节,他还以为晋阳公主买下来最多就是为了体察民情,根本不会尝。
“味道不好,胜在便宜。”景曦把最后一口豌豆黄吞下去,拉着谢云殊坐在了另一个卖小汤圆的摊位上,“咱们分一份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