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晋阳公主景曦一封奏折递到熙宁帝案头,满朝皆惊。
晋阳公主亲自上奏,揭露建州当地世家刘氏纵仆行凶,强占民田,为了强夺凤鸣县宝陵乡东里三百亩的良田,居然胆大包天,勾结凤鸣县知县,在宝河河堤上动了手脚。
齐朝开国几百年,满朝臣子有一个算一个,从来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要知道英宗那时,负责修缮淮河河堤的大臣朱文令,因为疏忽使得河堤出现裂口,当即就被暴怒的英宗摘了脑袋,九族全部跟着上路。
朱文令获罪之前,可还是从二品东阁大学士,加协理六部衔呢!因为一时疏忽九族跟着丢了性命,由此可知河堤一事何等要紧。
谁知道隔了几十年,居然出了个在河堤上动手脚的,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建州刘氏族人中,在朝为官的共有三人,官位最高的是大理寺少卿刘安之,一看晋阳公主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连人犯都已经被拿下,连着宝陵乡乡民联名的陈情血书正在送往京中的路上,当即跪下磕头,自请摘去官帽。
他跪的再快也没用,一家老小现在已经被押入大狱待审,只等建州的人证物证一送到,就要依法彻查处置。
熙宁帝先发作了一通,立刻又命刑部左侍郎崔虹奉旨出京,去建州当地彻查此事。
——朝中统共也没几个人知道,崔虹恰巧是晋阳公主景曦那一派的人。
此事一出,不但建州刘氏危矣,就连京中世家也开始人人自危,生怕皇帝因此对世家生出隔阂。
就在这种情况下,辅国公十分担心,他觉得晋阳公主动作太大,树敌太多,万一把世家得罪光了,牵连到宣家就不好了——他还想给儿子娶个世家的儿媳妇进门,好洗刷一下宣家不太好的名声。
柔贵妃瞠目结舌了一下,随即气急反笑。
先不说以宣家的名声,哪个世家愿意嫁女进门,单看辅国公忙着撇清自身的做派,就实在让人齿冷。
世家若是立身持正,何须畏惧?立身不正者,有几个敢去记恨晋阳公主?退一万步说,就是记恨了,难道景曦因为怕得罪人,就什么都不干了?
景曦千里迢迢避开京中争端,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不是为了做缩头乌龟不言不语的!
这些话柔贵妃在舌尖打了个转,却没说出来,她心中怒火越发炽盛,随手抓起个白玉镇纸,当头就砸了下去。
辅国公夫人虽然畏惧,但她膝下有儿子,生怕妨害了儿子的婚事,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娘娘…国公爷说的有道理,辅国公府也是娘娘和公主的母家,请您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