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女儿守寡多年,唯一的外孙又成了利益博弈下的牺牲品,裴老夫人怎么可能高兴。
谢云殊惭愧道:“让外祖母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她老人家。”
“你对不起的是我!”裴燕章大叹一口气,“你外祖母天天骂我出气,她骂完心情就好了,我和谁讲理去?”
谢云殊:“……外祖父你辛苦了。”
其实裴老夫人大为遗憾的还有一桩,就是没能把自己的孙女嫁给谢云殊。倘若这门亲事早早做成,皇帝总不能棒打鸳鸯硬拆婚事,把她心尖尖的宝贝外孙强行许配给公主。
但如今谢云殊已经做了驸马,这话多说无益,还容易为他招来祸事。裴燕章就一个字也没提。
裴燕章道:“你二表哥本来也想跟着来看你,但是你舅母前些日子病了,他这时候出门不合适,托我给你带了信和礼物,在外面车上,你等会记得拿走。”
谢云殊心头微暖,道:“我知道了。”
他看向裴燕章的目光里隐含孺慕,自幼年起,谢云殊长在襄州裴氏的大宅里,裴燕章和裴老夫人对他尽了长辈疼爱教导的职责。不要说谢丞相,就是裴夫人,也未必能及得上裴燕章夫妇在谢云殊心中的地位。
裴燕章道:“晋阳可真冷,我从襄州出发的时候还穿夹衣,到这里就已经换上薄袄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谢云殊衣着,见他里外衣袍全是以珍贵的珠光锦制成,心下松了口气,珠光锦是皇室贡品,谢云殊能穿在身上,必然是晋阳公主赐下的。
既然晋阳公主还愿意做表面功夫,谢云殊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谢云殊对外祖父十分关心,一听裴燕章言谈间提起晋阳天寒,忙不迭地命宝泓去取为裴燕章准备的衣物,又道:“我为外祖父准备的这处小院,外祖父觉得怎么样?”
院子不大,却是精心布置过的。裴燕章一看就知道是谢云殊的手笔,心又安定了些——能安排府外诸事,看来谢云殊日子过的不错。
他索性直接问道:“公主待你可好?”
谢云殊早就料到外祖父会问及此处,笑道:“外祖父放心,公主和气端方,待我很好。”
后半句有可能是真的,前半句裴燕章一点也不相信。
端穆皇后母女二人插手朝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后达十余年。任谁也不可能说她们是凭着温柔和气以德服人多年。
裴燕章种种思绪一掠而过,正待开口,突然注意到谢云殊眼角眉梢微含笑意。
他一手带大谢云殊,对谢云殊的脾气秉性极为清楚,一看见他的笑意,就意识到谢云殊是真的在喜悦,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