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险些一鞭子挥到国公夫人身上,连忙停住了手, 蹙眉道:“让开,我今日非要打死这闯祸的孽畜不成!”
“他是孽畜, 你是什么!”国公夫人定睛一看,长子从头到脚已经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了,血淋淋躺在那里,又是心疼又是恼火,“他一天天待在家里,能闯什么祸,你心情不好,何苦拿儿子撒气!”
楚国公瞥一眼地上吃痛哀叫的儿子,眼中一抹痛色闪过,见夫人着急忙慌催人去请太医,又怒道:“谁都不准去!”
“你疯了吗?”国公夫人心疼至极,几欲落泪。
楚国公马鞭一扬,用鞭柄指着楚霖,道:“楚霖是你儿子,楚霁就不是吗?”
“什么意思?”国公夫人心头一跳,“霁儿怎么了?”
楚国公阴着脸,将今日在宫中听闻之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道:“真是生养的好儿子,自己的腿坏了,就要毁了手足胞弟的前程——今日皇上亲口要我好生管束长子,以免来日惹下倾家大祸——他自以为只是信口胡言几句,毁了霁儿名声吗,王树成那老匹夫将他的话当做证言写入奏折呈给了皇上,若不是圣上仁慈,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也未可知!”
国公夫人怔在原地,下意识望向躺在地上的楚霖:“霖儿,你,你父亲说的是真话吗?”
没有一个母亲乐意看到亲生孩儿反目,她眼底带着一点祈求,只盼望其中有什么误会。
原本还在痛叫的楚霖一听父亲的话,已经如遭雷劈愣在原地——他心里知道,哪怕皇帝不另外治他欺君和污蔑的大罪,楚国公之位也注定与他无缘了!
这种时候,他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母亲。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霁,楚霁!”
尾音蓦然拔高转为凄厉,不像是在念同胞兄弟的名字,反而像是刻骨的仇雠。
不必多说,一看楚霖的反应,国公夫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啊呀一声,摇摇晃晃踉跄一步,双手捂住脸哭出声:“霖儿,你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是兄弟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孩子都是国公夫人生的,就算平日里楚霖在她面前的时候更多,略微偏些楚霖,但楚霁也不是她捡来的。一听长子居然起了心思诬陷次子,国公夫人真可谓肝肠寸断,既心疼楚霁遭了无妄之灾,又怨怪长子竟然对同胞弟弟下辣手。
楚国公也是满面悲哀之色,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丢下马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血人一般的大儿子,扯着国公夫人出了院门,低声道:“我准备上奏,废了霖儿的世子之位,改立霁儿,至于霖儿,就把他送到家庙里看管起来,好吃好喝地养着,也省得他再动什么心思。”
“啊!”国公夫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院中的楚霖,面现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