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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她只是想要权吗?”谢丞相冷冷一哂,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点回忆来,“我一看到她那双眼睛,就想起她的母亲——她们眼底都仿佛有一团火,单单权力,并不能让那团火满足,一旦她们掌握了权力,要去渴求更多,那团火就会无法控制地膨胀,将一切阻拦烧成飞灰——也会将大齐的格局彻底烧乱!”

    他看向谢云殊,看向自己最出众、最有才华、也是最不受控制的孙辈:“这就是我宁可舍弃你,也要将晋阳公主的野心扼杀的缘故——为了大齐,为了朝局安定,总要付出一些牺牲。”

    谢云殊沉默了很久,谢丞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在他所有的孙子里,谢云殊是最无欲无求的一个,他不奢求名利、不过分追求华服美食,其他人努力研习诗书的时候,谢云殊早早就学的样样出众,却偏偏要去做山水之间的名士。

    但就是因为他所求很少,所以最难控制。

    贪财者诱之以利,恋权者许以高官,好色者惑之以色。但偏偏无欲者刚,谢云殊不好名、无心权、世间又很少有胜过他自己的美色,不过好在他有一颗温柔慈悲心,谢丞相只能动之以情。

    “祖父。”谢云殊平静道,“你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

    谢丞相:???

    “朝局也好,权位也好,我不大懂。”谢云殊语气沉静,“但说到底,这些没有发生,你不能用你的幻想来提前为人定罪,至于你曾经告诉过我,晋阳公主为了夺权,不惜谋害当朝重臣,此事尚未有定论,但我在晋阳时,公主府中曾经抓到过数名刺客,为首的叫卫阚——与您有关吧!”

    他终于背过身去:“您入朝为官多年,权术非常人可比,但实在不必用在我身上,就算您说动了我,我也没有能力接触到公主府中机密。”

    这一次谢丞相没有叫住谢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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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看你脸色不太好。”景曦随口道。

    隔了数日才见到女儿,谢云殊正欣喜不已,坐在望舒的摇篮旁拿着个布球陪她玩耍,听了景曦这句话,手一顿,道:“是吗?或许是许久不见望舒,心里牵挂,没睡好的缘故。”

    景曦失笑:“这才几日不见。”

    她只是随口关怀一句,无意刨根问底。说罢起身道:“本宫要在府里办个宴会,就交给你来操持,稍后云岚会将细节告诉你,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她就够了。”

    谢云殊点头应是,恋恋不舍地将手中布球放进摇篮里去,跟着起身:“公主今晚什么时候回来用膳?”

    景曦步伐一顿,道:“本宫和枕溪有要事商量,晚膳就在外院用,回来的会很晚,你不必等了。”

    她所说的要事,的确是件极其要紧的事。

    ——吴王到底准备怎么动手?

    楚霁提笔,饱蘸浓墨,在皇城略图上‘承天殿’的位置重重勾了个圈,紧接着又在西宫门处画了个圈:“除夕夜在承天殿饮宴,离承天殿最近的宫门就是西宫门。”

    景曦做了个手势,示意楚霁停下:“戍守皇城的禁卫军是做什么吃的,吴王能调用泰、路两道巡检司,不代表能神不知鬼不觉开了城门让他们进京城,就算进了京城,只要进不了皇宫,一样只能干等着各地兵马驰援京城,然后被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