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的旨意传来时,文绮宫所有宫人都跪了下来, 狂热而无比兴奋地恭祝景曦。然而景曦捧着明黄缎面的圣旨, 一瞬间心底却无限平静。
这一天她等的太久了, 久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甚至都失去了欣喜激动的能力。
“恭喜公主夙愿得偿。”身后半步之遥的地方,谢云殊的声音传来。
景曦回首望向他, 谢云殊眼底噙着点点笑意,一双美目里仿佛藏着漫天星斗汇聚的光辉。
景曦唇角向上一挑,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温声道∶“不错,文绮宫上上下下加赏三个月月例。”
“那我呢?”谢云殊含笑道。
景曦凝视着面前容色惊人的美人,微笑道∶“本宫今晚就去答谢你。”
谢云殊∶“……”
他面色微绯,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宫中有熙宁帝在,又有贵妃强力镇压,虽有闲言碎语, 但掀不起什么风浪,唯一有动静的就是纯徽宫。
纯徽宫, 十皇子生母柳昭仪所居之处。
“我的儿!”柳昭仪紧紧抱住怀里的儿子,上午初初接到旨意时的喜悦现在已经全然变成了惶恐,“这可怎么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十皇子年方三岁, 根本不解其意,只会眨着眼喊母妃。
柳昭仪慌的要命, 一旁的嬷嬷终于看不下去了,柔声劝慰道∶“娘娘怕什么,小主子已经受封太子,过些日子行了典礼,就能挪进东宫,那可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娘娘有太子傍身,也加封了昭仪,这可是宫里的独一份!”
柳昭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内心忧虑,几乎要垂下泪来∶“皇上封我儿做太子,这自然是莫大的好事,可是皇上为什么又让晋阳公主跟着上朝批折子,丝毫不问睿王的死,万一她将我们娘俩也……”
嬷嬷大惊失色,不顾尊卑上下,一把捂住了柳昭仪的嘴∶“娘娘慎言!”
猛地被捂住嘴,柳昭仪话音一停,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刷的一声出了半身冷汗,连忙闭嘴,狠狠喘了口气。
嬷嬷余悸未消,板着脸道∶“娘娘记好了,有的话只能在心里想,不能在嘴上说,尤其是皇上都没说,娘娘更不能说!”
这名嬷嬷是柳昭仪从小的嬷嬷,看着她长大,柳昭仪一向拿她当半个母亲看待,闻言连连点头∶“我再不多说了!”
停顿片刻,柳昭仪又低声问∶“嬷嬷,你说我们娘俩到底该怎么做才好。”